他竟然在期待瑞尔会来告别?
他在房间地毯上来回做了几套健身的动作用以消耗无处释放的精力,直到在即使是夏日也依旧阴凉的房间里也热出了一身大汗才停止。他喘了几口气,再一次忍不住将目光投在那扇闭的严严实实的房门时,他突然跳了起来,一边嘟囔几句看一看又不会死一边迅速打开房门。
男人的动作在看清门外景象的一瞬间僵硬的像花园里的石像一样——年轻的城堡主人静静地站在门外,看他的样子似乎在那儿呆了很久。
少年浅浅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假笑:“心有灵犀?”
男人尴尬地抓了抓三个月没剪的汗湿的头发。直到把它们弄得和刺猬的毛刺一样束在头皮上:“好巧。”说完之后他看了看少年,发现他并没有像自己一样因为困扰而变得有些憔悴后,心里有些暗暗的不爽。
少年今天依旧穿着和往常一样的衬衣长裤,仿佛从落地窗户射进来的阳光只是蜡烛发出的光一样不带多少热度——在撒切的记忆里,他一直穿的那么得体。少年及肩的金发难得用发圈绑了起来而不是任其披散,这样让他看起来精神多了,丝毫没有影响小男爵的魅力,如果忽视他过于苍白的脸色的话。
“不请我进去坐坐?”金发的少年依旧摆着那副惹人怒的笑容,他讥讽着,直到男人一脸无奈地让他进去。
瑞尔一进去就看见床边两个行李箱,他抿了抿嘴唇,冷哼一声没有再多说任何一个字。撒切不明白瑞尔又生的哪门子气。在他眼里,少年没有那天让他滚出去时那么吓人,微抬的下巴傲的很。
撒切依旧冒着汗,他拉起黑背心的下摆擦了擦脸上的汗露出结实的小腹肌肉。一抬头就见拥有一头金发的男爵大人用森森的目光盯着自己的——额,腹部。
感觉到撒切的目光,少年淡淡地说:“我真不敢相信,身为一名演员你竟然落魄到连一条擦汗的手帕也没有。”
撒切:“……”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瑞尔变成了这么一副咄咄逼人不饶人的魔鬼样子。
撒切突然笑出来,随手开了瓶床头的矿泉水大口喝了两口,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笑道:“那你要送我一条吗?”
瑞尔回他一个高冷的鼻音。
撒切房间的窗帘总是勾起的,虽然他不喜欢过于炎热的太阳但他更不能忍受没有光的白天。男人坐在床边上,手臂放在两边膝上,略微弯着腰抬头看着面前的人,离他一米远是个瘦高的少年,由于站姿他难得以俯视的姿态看着男人。两人不约而同选择忘记之前的那些不愉快,总的来说,此时气氛还算和谐。
少年眯了眯眼,他浅色的睫毛颤抖着,碧绿的眼珠子由于过亮的光线变成剔透的绿,他淡淡地说:“我好久没有见到那么刺眼的阳光了。”
“你该多出来走走。”撒切说,“你就像个怕太阳的吸血鬼。”
吸血鬼?显然瑞尔对他的这个比喻不屑极了,从他皱起的眉毛能看出来。
“我不喜欢阳光,黑暗能给我安全感,能让我将秘密隐藏起来。”苍白的手掌摊开在阳光下,微微收拢虚握住掌心的空气。
下一刻,一只带着薄汗的手掌伸过来包握着那相对之下苍白许多的手掌,运动过后温度过高的掌心几乎完全将少年的手包裹住。过于亲近的动作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超过了安全线的范围。
“你可以学着感受温暖的阳光,我记得你喜欢在花园度过你的下午,曾经你是那么喜欢阳光下的一切,现在也可以学着接受外界。”男人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主动提到了‘从前’,而是用近乎蛊惑的语气劝慰少年,“我可以陪你的,如果你乐意的话。”
在煎熬的几分钟的沉默中,撒切抽空仔细思考自己这么说的原因,答案是未知。他只是突然觉得虽然自己不能留下,但如果瑞尔愿意离开,他也可以学着尝试去接受这份感情——
“我不能。”瑞尔这么说着,他略微抬高下巴,却没有挣开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反而收紧拳头令它们增大彼此接触的面积,“我不能离开。”
“为什么?”撒切问道,他不能明白瑞尔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瑞尔笑了一声,他看着那两个行李箱,说:“我不懂得如何在外面生活,甚至我连那两个箱子也不会用。”
“那并不难。我可以教你。”撒切立马回道。
“那你可以教我多少回?”瑞尔再次问他,不说他们这回来的那些闻所未闻的机械仪器,他们的通讯工具,就连这两个金属外壳的箱子他也不会用,上面的小拨盘——暂且这么称呼它,瑞尔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开。
他和外面隔的太久,这座城堡没有普及电力,甚至还用着最原始的无法很好照明的蜡烛,因为这样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安全的,就像还活在那个他的时代。
“但是,你不能永远呆在这里。”
“我可以的,只有在这儿我才觉得自己不是一无所有的。撒切,亲爱的。我只需要知道你有这个想法就足够了,你不是那么的讨厌我是吗?”少年的声音带了明显的笑意。
“当然不。”撒切说,“我很抱歉那天说出那样的话,希望你没有记恨我。”
“不,或许你才是对的。”少年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对方,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又松开,仿佛留恋掌心的余温,“可能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你,不是吗?”
撒切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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