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後呢?又是、又是谁?」
「古老以前,真神的辅佐。」他道,毫无避讳。「死神界两大元老家族,也是从神治时期那时候开始的,你的祖先、小披的,也曾跟我十分友好,你长得跟你祖先简直是一个样。对了,顺便跟你说吧。」他往光外的混乱世界瞄去。「反正似乎还有时间。」
衣飒没答话,又撑著地面乾呕,光内是一片温暖的世界,但他却觉体内有阴风乱窜,冷的直发抖。抓紧手臂,他牙关上下敲动,总觉得身体发冷到心脏都要停了,却死不了。
林恒更叹气,手掌置於衣飒头顶,灌入圣光。「这会让你好一点,但一样,撑不了多久,你得靠自己的意志,懂不?」一个使劲,圣光扩大,一点一滴完完全全包覆住衣飒。「神之所以会将这麽重大的任务交给你们两个家族,就是因为你们是死神。」
「你知道吗衣飒,死神代表著结束,也代表著重生。」他眼神放柔,道:「所以神选择了你们两个家族,所以你必须要承担你的命运,所以......请你一定要坚强,千万不能求死。」
一放弃,那麽就什麽都没了。
唯有努力到最後的人,才有机会获得胜利,半途放弃只能赢来唾弃。脑海中突然浮现在好久好久以前,父亲奋力抗敌,带著家族的战士一路且战且退的样貌。
其实他并没有看过,在那时候,他早已跟著母亲被送到人间界。但他心底总是存在著这个画面,在梦境中出现,他记得,他梦过好几次,而这回是第一次这麽真实的在现实中想起。
父亲身上染著血,举起长剑,一把挥下,追杀者的头颅瞬间与身体分离,恐惧的神色,在那突然打落的一道闪电下映出,风雨中父亲的身子昂然挺立,喘气连连,目光直视前方,身上血迹斑斑。
他非常清楚,再一下、只要再一下,父亲就会因太过劳累而倒下,就会因身上太多伤口而死亡,但一直到倒下之前,父亲的眼神都一直直视著前方,不曾垂下。
唯有不撑到最後一刻的人,才没有资格被称为胜利者。
这些他都能够深刻了解。他也知道,自己逃了太久,不愿意面对现实太久,明明他晓得......
晓得诺靡亚,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衣飒?」
他努力微笑。「我尽量......你走吧。」
「嗯。」
点头,他放开手,撤掉停止时间魔法,然後在瞬间展开双翼,避开旋起的阴风,又朝衣飒看了一眼,阴风中的他已然站起。他轻拍羽翅,冲上天际。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接著,他只需要与世界融为一体,等待世界的命运,无论是好或是坏。
在飞至一定高度时,他单手高举,弯成握状,另一手档在胸前,他闭眼,低念咒语,模糊的光影渐渐在面前出现,穿过高举的手,形成剑柄,触碰挡在胸前的手,化成剑身。
长剑泛著强烈的圣光,金黄耀眼,在剑出现的那一刻,突然风雨俱停,一切的一切,变得缓慢而迟重。他倏地睁开眼,握紧剑柄,高高将之举起,然後带随著咒语,狠狠往下头扔去。
长剑强而有力地往下冲,最後停在下空没几尺处,像是插入了实体的地面,埋入、埋入,最後完整插入,只留下剑柄。突然,世界剧烈晃动,风雨又起,伴随著巨雷,撼动山河。被长剑刺入的面开始龟裂,先是细痕,紧接而来的,是长达好几里的巨大分裂,被切开的空间迸出火花,并迅速飞出金绳,缠住长剑,也往上紧紧缠住林恒更。他闭上眼。
他被缚於半空之中,长发轻轻晃动,他完全没有试图挣扎,只静静的让金绳蔓延过他的满一片肌肤。
就在此时,长剑再度爆发出金光,照耀天与地,巨大的翅膀从剑柄中迸发出,羽翼雪白,在空中轻轻摆著,散落的羽毛漫天飞舞,几乎要盖过整片天。
旋转,翻动,纯洁的羽毛还带著淡淡的光辉,就像是在黑夜下的一场雪,在那一瞬间世人获得救赎。
巨大翅膀又是几次拍动,由缓慢到激烈,最後竟成了浓雾,旋上天,紧紧包围住林恒更,椭圆状快速旋转,激出雷电,暴出蛇火,世界继续摇动。
许久,晃动停止,一切归回平静,椭圆成了半透明状,表面偶尔闪起光电,林恒更被绑於椭圆之中,缓缓转动,未被系起的长发随处飘晃。一片黑暗之中,唯有此处亮起。
──与世界合为一体,这是祢给我的使命......
「黑气已经布满整片天空了,诺靡亚,这个人真的很狡诈。」
睿月看著影像,满脸悠哉。马达尔楞了一会,迅速站起就要往外跑,睿月一把拉住他,啧了声。「嗳,你急什麽?你现在下去也无济於事,等会吧。」
马达尔挣脱开他,一向冷静的脸上满是惊慌,他皱眉,只差没有跪下哀求。「长老,拜托你,给我蚕绳,一份就够了,为了这个世界,给我蚕绳,拜托你!」
睿月被他惹得想笑,好久才忍住,扬眉,他翘起腿。「马达尔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蚕绳是干什麽用的?」
「约略知道一些,总之有益处──」
「完全没有。」他打断他的话,敛起笑。「诺靡亚曾跟洛梓拿过蚕绳,你以为他拿蚕绳要干麽?他早有准备了啊!他料准蚕绳即将短缺,到时要拿也拿不到,事先要了一些存著,他拿蚕绳可不是为了拯救世界什麽的。」
又说:「一般人都误解蚕绳的真正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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