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香阁的正房内,萧锦娘躺在床上睡了一天,这个时候窗外已经下起了雨。
雨帘里,李副帅正彬彬有礼地在门口,廊下的他看起来有些忸怩还有些故作轻松。
“萧四,四小姐,你现在醒了没?”
萧锦娘从屋子里出来,听到朱妈妈把他拦在门外,便道“让他进来吧?”
李峰进了屋,站在花厅的门口等着还在内室的萧锦娘。里边细细碎碎的传来衣衫抖动的声音,他听了直接从脸颊红到耳根,心里知道这是少女的闺房不是他一个副帅该来的地方,但是双脚像定在那里,就是挪不出,“四小姐,你是不是很累?”
“恩,你有事?”萧锦娘从内室出来,慵懒的神色让人看起来很舒服,和先前冷静理智的她完全不一样。她毫不避嫌地坐在椅子上淡淡地望着他,“你家主子醒了?要见我?”
“不,主子没有要见你。”李峰唯唯诺诺,但是他知道主子刚刚在屋里的时候跟她有些不愉快,怕说得多,引起她反感,急忙说出此番来意,“对,对不起,耽误你今天的行程,实在是主子的病。。”
“我明白,假如我想走,你也拦不住。”
“你什么时候走?”
“早一天晚一天都是那么回事。你还有事吗?”萧锦娘的随意反而更让李峰拘束。
“恩,主子已经醒了。他的伤口需不需要换药?”他其实想说,我今夜要走,你有什么要求等我回到长安再报答你,但是他怕说出主子的行踪,乱了主子的计划,会被革职,到时候什么也报答不了,所以压下心里的愧疚,盯着萧锦娘的侧脸看了半日,朱妈妈进来倒茶的时候,他才离开目光。
“好,我收拾一下就去,你,喝茶。”萧锦娘也觉察到了这李副帅的异样,觉得他好像有心事。但是冷漠的李副帅突然一副热辣辣的目光看着她,饶是她活了二十五年外加这个身子五年,也抵抗不了。
“谢谢。”李副帅突然说了句脑子里从来没有的话,错开的目光瞟了一眼桌上白瓷杯里飘出的袅袅烟雾,心情如这额飘出的烟雾一般,十魂早就飘了三窍。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不真实的感觉,眼前的女子明明就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可他怎么觉得这女子有着无与伦比的聪明睿智,大概正像她说的,她想走,他也拦不住,那么离开萧家,是不是萧家人也拦不住,又或者是她也愿意离开萧家,才让自己藏于灾星之下?
他不敢再猜测下去,这女子着实让人猜不透。
“你没事吧?”
“无。”李副帅坚持不肯做,反而在萧锦娘的关心下挺直了身子,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告辞。”
萧锦娘站起身送他,他头也不回地跳进雨帘里。
“小姐,你看?”朱妈妈拿起桌子上茶碗后的一只手镯让萧锦娘看。
“是他的东西?”萧锦娘似乎在自言自语。
“他一定是忘了,我给他送回去吧?”
萧锦娘把那支碧玉手镯接下,仔细端详,那手镯通体墨绿,只在中心有个红色的似火焰一样,端的是好玉,“算了,由着他吧,到时候回到长安再给他不迟。”
“小姐怎知道他也要回长安?”
“我不知。”萧锦娘淡淡一笑,“但他留下这个就是说有一日还会相见,而我们此番要去的正是长安。”
东厢房内,床上的席绍戎闭着眼睛,听闻李峰从门口进来,噼噼啪啪的甩水声,不知这孩子甩出来的是雨水还是汗水。
李峰进屋见床上的人还没醒,轻叹了一口气,自顾自用桌子上放着的手帕往自己脖子上头上擦。
“回到营帐,自去面壁。”
李峰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一崩,脸上的笑容僵硬住。
萧锦娘自然是冒雨进了东厢房给席绍戎换药,她想李副帅不是单纯地来给他送手镯的,一定是要走,又觉得亏欠她,所以才那样失态。
到了东厢房,她把药布拆开,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口,歪歪扭扭的针脚在他白皙的胸口上看起来丑陋极了,好在休息了一天伤口部位已经干固,她用热水给他轻轻沾湿,消毒,见床上的人从她进来后一直闭着眼睛,最后到胸部的时候,狠狠地给他擦了几下,才拿出怀里的瓷瓶给他洒了药粉,重新包上。
交代好之后,她深深看了李峰一眼,转身离开。
大雨滂沱了半日,临近傍晚的时候,突然停了。
院子里的人在雨下到一半的时候,才被解禁回去。这一日折腾的全部死气沉沉,回到自家院里换了干衣服,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还没有起床。
“沙沙,”扫地的声音回荡在寂静无声的清晨,清新冷冽的空气弥漫在萧家上空,扫地的婆子望着这一地的树叶和凌乱的枝杈相互倾轧,轻声叹了口气。
萧老夫人这个时候也起身了,“来人啊,快去给官爷做饭。”
她这时候似乎觉得做饭要比官爷有什么新命令更让人安心,贾妈妈闻言从外间榻上走出来,“老夫人,这就去做吗?”
“恩,官爷可不能饿着。”
贾妈妈整理好穿戴,出门后直奔后罩房找厨房的婆子们。可是她一路行来并没有看到昨天的官兵,她又跑到祠堂外的偏厅看,满地狼藉,屋子大开,哪里还有那些人的一丝痕迹。
她大喜过望,急忙向知喜堂奔去。
三步一个踉跄,五步一个喘气,贾妈妈此时的心情莫过于死而复生。
“走了,官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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