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下接一下地定边勾勒、填充打影。
图像的辨识度越来越高,纯黑白的画面在绘图者的心里被自动上色,还原出历历在目的高清场景。
一辆跑车,主驾上面无表情飞速打着方向盘的青年。
多年前深秋的落日余晖在此刻的盛夏正午重新被描绘,时光成了先无序压缩再混乱拉长的斑驳隧道,纵容着什么飞驰而过。
旁边少不更事、轻扬傲慢的那群少年,不屑挑衅的口哨声。
赵宁始终记得在那被惊艳的短暂里,藏着最初心动的自己。
矮子特地抽完烟才上来,看到赵宁靠墙躺得悠闲,赶紧凑了过去。
低头看到本那铺满整张的线条y-in影,“哟,你这画的是弟妹吧?”
赵宁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少女心的事情,赶紧合上本子随意扔在旁边地上,铅笔在手指间转来转去晃着从眼到心缭乱一片。
“酸成这样,组织决定暂且相信你的立场没有动摇,没有轻易被外面的野花野草迷惑住,但党和人民对你的监督是不会松懈的。赵宁同志,你一定不要广大人民对你的一片信任,婚外情找小三是不对滴,当然,送上门的小三也不行,长得好看会来事的也不行...”
赵宁反手一拳想要人道毁灭这个嘴上没个把门的竹篙j-i,ng,没想到对方成j-i,ng多年硬是一眼识破了我方攻略顺手一挡防御成功,足可见道行之深。
刚刚还说什么地图撩、渣男,转眼就上升到了小三,再讲下去估计陈世美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要出来了。说到底都是日子太平淡,闲的。
“诶,我刚刚看到客厅里还有个小泡沫箱子,里面是冰块镇着的汽水,也是刚刚那个姑娘提过来的。宁宁宝贝,小白脸这么上心殷勤成这样不会是真看上你了吧,你可要把持住啊...”
还没完没了了。
赵宁用脚勾过一旁的工具袋,拿出一个红包在矮子面前晃了晃,如愿以偿地让人闭上了嘴。
“上回客户给的红包,我的那份拿走了,都是你的。”赵宁顺势把铅笔收回包里,丢了那么多支,总算养成了把笔收好的习惯。
矮子用手一捏撑开红包瞧了眼,有点出乎意料。
“这可有点多啊,我说宁宁宝贝你不会又出卖了色相吧?我记得那家人一直都不算太热情啊,那男的老婆还老嫌咱们给她那衣橱少装了个隔板,说半天都解释不通。宁宁宝贝,你可别真走上卖艺又卖身的道路啊...”
赵宁发誓如果手头上不是只剩唯一的最后一只铅笔,他一定拿出来捅死身边这个傻`逼。
迟疑了几秒,赵宁想到了一种可能的解释:“就送了他儿子一个小木雕当玩具,可能是不想欠我这个人情。”
“就你之前用废料雕的那小玩意,那什么祥宠瑞兽来着...不牛不马的那个?”
妈的,信不信我最后一只铅笔不要了这就给你开个洞?
“那叫麒麟。”
赵宁有点累了又在心里十分的嫌弃,只好轻轻用脚将人挤开,假装只是热得不行的样子。
“赶紧死一边去休息,到点接着干活,下午测完第二层立马走。”
赵宁拿出工具包里团成一团的廉价耳机线,连上手机。
闭上眼睛,听着凄烈撕心的萨克斯风过后外国男人性`感成熟的嗓音,好听的柔和爵士。
背叛与忠诚共生,我本性如此。悔恨着告白,能否与我舞到天明?
赵宁试着在脑海里构建还原出歌曲中描绘的场景,有些好笑。
源自贪婪的变心,心照不宣的众所周知的秘密,赤`裸裸的伤害。诸多借口、百般辩解,变质的感情已廉价至极,男主人公却偏要自诩深情。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跪在地上把自己感动了。
现实里哪来这么多情圣,都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情感上自我认知需求与原始的r_ou_`体欲`望。
没有至死不渝就实在不必摆出一副情深不寿的姿态。
这就是我的感情观,果然跟我本人一样自私狭隘。
享受着自我厌弃后所带来的微弱自虐式快感。
耳机里不断切换的音符、单词,赵宁侧着脸昏昏欲睡。
注:歌曲是《careless whisper》,讲一个男人同时爱上三个女人,舞会上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这个秘密,正牌女友与他跳最后一支舞。
第18章
赵宁试着转动因睡姿不良而导致异常酸胀的脖子,手机里的歌曲已经差不多周而复始循环了好几个周期,摘下耳机的时候正播放到意大利女歌手在歌曲里声呢喃着控诉自己孤独的灵魂。
孤独这种东西是个咒,越唾弃恐惧就越如影随形。
解救一个人脱离孤独的代价往往是另一个人堕入孤独,即便如此,身陷泥淖的原本那人也不见得真能得到救赎。就像早期欧洲盛行的麻风病,不知道是哪个撒旦化身宣扬通过性`交的方式能将自身的麻风病分批转移给他人,结果就是强`暴案件频发以及麻风病的肆虐。
赵宁想起以前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顺便思维发散到写那句话的原作者写的另外一个故事。
将耳机线随手一团收好,顺便扯回自己脱缰到了马里亚纳海沟的思绪。
还是赶紧干完活去菜市场买菜才是正经。
矮子正睡在对面地板上舒适地打着呼噜,赵宁犹豫了两秒要不要上前去把他踹醒。
算了,反正房子主人看起来是个不计较工人有没有偷懒、能不能第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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