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就仿佛身体一瞬间坠入海洋,沉入冰冷的深蓝,海水的寒一下子穿透每一寸肌肤,席卷着每一个感官,封闭,幽暗,穿过发丝间的温热,慢慢扩散,一点,一滴,身体逐渐下沉着,远离那泛着光的海平面,闭着眼睛,直到最后一缕来自阳光的暖也消失殆尽。
曾经的一切纷乱,一起羁绊,在这一刻全被阻碍在了海平面之上。
我是谁?
我曾经是谁?现在又是谁?
渐渐地,熄灭了生命的执着,不想去了解,不愿去追寻。
就这么沉默着,消耗着身体里最后一丝氧气,张开双臂,感觉着那从指尖悄然流逝的水,冰冷彻骨,却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很难去追寻,生命最初的起源是什么模样,用尽一生追寻的真理,是否会在生命消失的前一刻悄然展现出答案?获知答案的人啊,已经沉睡在这片寂静的海域,大海,守护着他们最后的秘密,沉默着,仰望着日月星辰,永不停息。
如果给你一次能够回溯时光的机会,你是否还会选择再一次走向相同的结局?遇见相同的人,重复相同的对话,开始相同的故事,再一次悄然绽放,再一次黯然收场,再一次擦肩而过,再一次,走向--du-终止。
终止啊……
在那之后,应当是最平静的安眠了吧……
不再失望,不再后悔,不再遗憾,不再记恨……
一切的一切,归于尘土,无声地,就如同一场春日细雨,悄然到,仿佛不曾来过。
你是否愿意?
这是一场注定血腥的旅程……
但如果,如果这样我还能够再一次与你相遇……
我……
“唔……”
好冷……
冰冷的柔软轻轻落在脸颊上,唤醒了沉睡的知觉,我皱了皱眉,缓缓睁开双眼。
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细软的雪花落在脸颊上,被染上脸颊的温度,悄然消融。我下意识地抬起手,脸颊,不知不觉间已落了些雪。
我望着那轻轻飘落在手掌心的雪,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里……
“呼……”一辆汽车从面前飞驰而过,我抬眼望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我发现自己正坐在公园外的长椅上,褐色的木质长椅,旁边立着一个昏暗的小路灯,路灯圆形的光圈将我笼罩其中,灰色的灯罩上已积了一小层白雪。我穿着褐色的大衣,围着红色的围巾,坐在的长椅上,偶尔驶过路面的汽车飞驰向远方隐隐的灯光,昏暗的天幕下,白雪扬扬。
温热的脸颊触碰着湿冷的空气,感觉到指尖一阵冰凉,我低下头,朝着合拢的手掌呵气,呼出的热气瞬间暖化了掌心的冰凉。
思维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我记得上一刻自己还在冶金厂的电梯内,而现在,却出现在了公园外的长椅上。
我望着自己暗红色的雪地靴,跺着脚抖落裤子上的雪。
我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被蒂娜勒死的?还是被乔安娜杀死的?
寂静的小公园,我沉默着,微微眯起眼睛,脑袋隐隐作痛,我回忆着脑海中残存的片段。
我本想冲向二楼输入终止码,但没想到被蒂娜拦截。
我和她发生了冲撞,在此期间,好像还听见了对讲机另一头霍尔的声音。
在那之后,电梯回到了一楼,我看见了门外的乔安娜,她对着我举起了匕首……
我咬着牙试着抬了抬右肩,发现现在的身体并没有脱臼,大口大口地吸入冰冷的空气,除了喉咙因空气的寒意而发凉之外,并没有之前那样因肺部充血而剧烈咳嗽。
难道……
路灯的灯光闪烁了一下,我投在地上的影子随之轻轻摇曳了一下。
红色的地砖铺着薄薄的雪,我一个人坐在暗色的天幕下,只有纷纷落下的雪,听着我孤独的心跳。
我沉默地望着那纷纷扬扬的雪花,不知为什么,胸口总有种被压迫的窒息感,就仿佛层层蚕茧将我包裹着。拉了拉红色的围巾,粗糙的围巾摩擦着我有些冻伤的脸颊,我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呼吸着,雪落在耳廓,一阵冰凉。
感觉,好累……
“薇拉——”
蓦地,我听见有人呼唤我的名字。
睁开眼,雪花落在眼前,视线有些模糊,马路的另一头,像是站着一个人,正对着我挥着手。
谁?
我眯起眼睛,擦去落在脸颊的雪。
视线,更清晰了点。
朝着我挥手的,是个女人。
她站在马路对面,暗黄色的长外套,黑色的裤子,深色的靴子踩在红色的地砖上,她用带着针织手套的手朝着我挥舞着,暖茶色的发丝披散在肩上,她望着对面坐在长椅上的我,轻笑,脸颊冻得有些红。
“薇拉——”她又呼唤了一声,看着睁开眼睛的我,眼中满是掩藏不住的柔情。
像是心里的某个地方被小小地撞击了一下,我微微张了张嘴,却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裹挟着淡淡的悲哀,翻涌着,卷上心头。
她是……
“你来接我啦——”女人笑着,放下了挥舞得有些酸痛的手,她背着一个褐色的手提包,将戴着手套的手捂在冻得通红的耳朵旁,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不是让你在家里等着嘛,小傻瓜,这么冷的天气还特地接我回家……”
家……
她的话一字一句落在心上,我却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与她隔着一条小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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