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沉默,始终清醒,她盯着眼前的小荧屏,耳机里传来的印度电影一贯嘈杂配乐,她偶尔扯动嘴角笑笑,末了,还是撑住下巴,低垂眼帘。
思绪不知飘到何处。
一边是父亲不知生死的病危;
一边是挂在自己身上功用不明的窃听器。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她而今对外界消息一无所知,除了凝重之外,似乎也很难挤出旁的情绪。
倒是隐隐约约,女人某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无论是钟生和自己,还是宋家、洛家……都应该很难平静无事了。
次日下午,四点半。
飞机准点抵达香港国际机场。
离开机舱的瞬间,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四月初的香港,有着于记忆中并无二致的闷热晴天,气温早已“先人一步”升高到三十度。
陈昭不得不将自己雪白长袖衬衫卷到手肘,一边走,一边用随手接过的路边宣传单给自己扇风解热。
好不容易穿过绵密人群,到机场门口,她又一副早有准备的机警模样,冲到大马路边,抢在同行的大妈之前,眼疾手快,拦下一辆刚刚停稳的出租车。
拉开车门,坐到后座。
久久紧绷的神经在空调的冷风吹拂下平静些许,却依旧,来不及喘口气,复又低头。
她对上手机里刚刚发来的、错字连篇的短信,看了好半天,勉强才辨认出具体,报出个地址:“麻烦到柴湾道,东区医院,我有急事。”
司机是个瞧着五十来岁的秃顶大叔,一边听,前视镜里,他视线也在她身上逡巡了好半天,末了,方才吹着口哨,应了句好。
“……”
陈昭冷笑一声,没有再同人搭话的意思,只扭过头去,望向窗外。
双眼所见,从大屿山的寥落人群,到不断交替流转的繁华街景。
曾刻意不去回忆的、过去那六年在香港“流浪”的生涯,就这样不容阻隔地回涌进脑海中。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来香港时,似乎也是这样的光景。
十九岁的女孩,初来乍到,不懂粤语也不懂香港那四通八达的交通线路,从机场离开,只能咬咬牙,搭了部的士,这才按着不久前从钟老爷子那里拿来的父亲住址、一路找去。
在那栋破旧的屋村前,她踌躇止步,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不住对着楼道里反光的防盗门整理着凌乱的头发,直至最后,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你好,请问陈正德在吗?我是他女儿陈昭。”
陈昭重复了数遍,很快,门开了一个狭小的缝隙。
父亲的妻子、她的继母,大抵是一眼就从相似的眉眼里确认了她的身份。
可想象中自己作为“恩人”与“亲女儿”而被礼遇的微笑却并没到来,取而代之的,是那个胖女人霎时间柳眉倒竖,狠狠摆手,将门甩出的一声震天响。
她呆立在门口。
门被带上时掀起的乱风,将她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散乱鬓发,重新吹成个丧家之犬应有的模样。
这是她和父亲“新家”的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嘴脸却并不陌生。
她甚至很确信,如果自己不是苏慧琴的女儿,在大陆的那个家,对她的态度或许会更恶劣。
可她依旧不甘心。
良久,陈昭一咬牙。
倔强又执拗地,叩门、重重叩门,甚至毫不留情、一脚踢去----
“砰”。
一直从猫眼里打量她的女人应当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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