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真?”
几位助教几乎同时出声,语气有些不置信。
凌夷似是已然预料到了这一幕,面上依旧淡然,点了点头。
谁料,那几位助教没应承这件事,反而眼神忽亮,跃跃欲试道。
“不知…我等可否报名?”
瞧着几位身着官服的助教,兴奋激动地像个毛头小子,饶是凌夷修得一番好气性,也差点被逗乐。
凌夷坚定地摇摇头道。
“先生只说,从监生中寻找关门弟子,并未言其他。”
“这样啊……”几位助教脸上有明显的失望。
凌夷机敏地补了句。
“而且像几位助教已然出类拔萃,是我等小辈之楷模,是可与我家先生论道之贤士,怎么也不该平白矮了我家先生一辈,恐怕我家先生,也是觉得如此。”
果然,几位助教听完,面上虽还有一丝失望,但整个人却高兴了不少。
是啊,他们平白要是矮了烟雨先生一辈,这看着也不像个事,而且能同烟雨先生同一辈,即使成就没他高,也值得他们高兴许久。
话音一落,几位助教便是笑盈盈应承下了此事。
而一旁全然听进去的靳相君和文山鸣,此时全然狂喜之色,只是靳相君碍于伪装人设,没有太过外露,但文山鸣可不一般,说是喜极而泣也不为过。
若不是在场还有这么多人,他可能真就笑哭了。
独独黎青颜,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落在旁人眼里,十足沉得住气。
可唯有她自己知道。
这个角色扮演的“穿书游戏”,真的越来越难了。
第67章
以至于黎青颜回去之时还有些心不在焉。
实话而言, 现在的长平侯府确实没落, 黎青颜想要更好地保护自己, 最好要有更有助力的背景和身份,不然,她就像一只随时被人窥伺的小白兔, 手无还手之力的紧。
当然,她也可以靠着自己的才学,但到底需要一段很长的时日, 才能武装出盔甲。
担心就担心, 盔甲还没武装出来, 人先没了。
而且,能跟着烟雨先生这样的经世大儒学习,黎青颜不论是想推行现代教育思路, 还是研究学习古代百家思想,皆是大有裨益。
可以说, 这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机会。
然而……
黎青颜恍惚间想起, 原身站在烟雨先生面前,握得手心全是指甲红印,面上却没有丝毫低头的傲然模样。
她占据了原身的身体, 虽非她本意,但到底是用了别人的壳子, 所以, 黎青颜尽量不去破坏原身原有的一切。
不论是高冷的面皮, 还是响亮的才学名头。
更何况是去做原身不情愿做的事, 好比这回,如若黎青颜真去做了,就像折了原身当时在烟雨先生面前直起的傲骨一般。
黎青颜虽从未同原身打过照面,甚至在读原书时,一开始是冲着“黎青言”看得,但因为原书主要描写的还是女帝的爱恨纠葛,对“黎青言”描写的并不够全面立体,大多存在于女帝对其美化的谪仙描述中。
原书里的“黎青言”,就像个神仙一般的人物,清冷矜贵,万事不过心。
可黎青颜知道的“黎青言”,却是一个会因为啃不下书本,躲在被子里哭,会咬牙坚持想以一己之力扛起哥哥和长平侯府的名声,会为往生的哥哥夜夜愧疚诵经的倔强傻姑娘。
谁也不知道,“黎青言”的快乐终止在五岁,此后的她,带着对哥哥的愧疚之痛,活在自我的折磨之中。
黎青颜将黎老侯爷和黎青堂,视为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唯二亲人。
可最让她感到心疼的还是——
原身。
何谓痛苦之根?
便是,连自己都无法放过自己。
而她不想再加重原身的难受,即使,她已经不在了。
黎青颜身形微顿,本是纠结为难的神色,渐渐舒展开来。
——
想通了的黎青颜,心情有几分轻松,很是欢快地朝自己住所而去。
只是,还未等她靠近,远远就见两个一高一低的身影在她住所门口徘徊。
走近了黎青颜才发现是夏谦和他的小厮乌木。
夏谦背在身后的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不过,这会心情稍松快的黎青颜,有心思打量一些细微之处。
比如,感叹了一下江南夏家的家风纯正,守礼守矩。
要知真正的大家风范,从不是看本身如何,而是看与之相关的言行风品。
与之相关,小厮自然也在其列。
黎青颜方才有观察,乌木本是同夏谦差不多身高,却一直保持着矮他半身的姿势,双手恭敬地置于胸下一寸位置,全程甚至连指头都没颤一下,端得不动如山。
这般立如青松,定是受过专业训练,想想自家秋平该是不行的。
看得是小厮,想得却是夏家和黎家的区别。
黎青颜忽然觉得,夏家还真不愧是传世的诗礼大家,这方面而言,不过刚刚新兴几代的黎家还是比不得的。
念头慢慢滑过,黎青颜已然走近夏谦和乌木。
同样,两人亦然发现了她。
夏谦眼神忽亮,欣喜地同黎青颜招呼道。
“阿言,你回来了。”
黎青颜点点头,有些疑惑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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