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远莞尔,“陛下竟然还记得十年前之事,草民实在受宠若惊。草民的双腿得了神医救治,已经大好。”
曼殊挑眉,她为什么记得,因为她对这个男子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在麒麟国,奉行女主外男主内,但凡需要动武使力费脑子的事儿,都是女人上,男人只负责貌美如花。
所以,在看到双腿不良于行还要出海办事的陆修远时,八岁的曼殊就在想,哪个女人这么心狠,竟然放任长得如此貌美的男子出来吃苦受累,也不懂得心疼心疼。
后来,大祭司告诉她,麒麟国是女尊国,只此一家,除他们家之外,不管东海内外,全都是男权之国,在那些国家,女子是被保护的对象,男人才是战场官场乃至商场的主力。
曼殊觉得很不可思议。
直到今天亲眼见着,她才彻底信了大祭司的话。
之前入城门的时候,外面百姓们的声音很热闹,曼殊趁机悄悄挑开一丝丝的缝隙,就看到围观的百姓大多为男子,当然,也有少数是女子,不过她们都娇羞地躲在男子身后,一点也没有麒麟国女子的豪放不羁。
曼殊转过头,扫了精致华美的镜花水居一眼,“这是你的地盘?”
“是。”
“你可真了不起。”曼殊笑了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怎么样,久别重逢,上去喝两杯?”
“陛下有令,草民莫敢不从。”陆修远眉眼间都是见到老朋友的愉悦。
两人转个身就朝着大门内走去。
皇骑护卫首领想跟上来。
曼殊像是背后长眼睛似的,头也不回,直接抬起手往后挥了两下。
皇骑护卫首领警惕地看着陆修远的背影,但最终还是不敢忤逆女帝的意思,悻悻退下。
在陆修远的带领下,曼殊直接来到顶楼,扫了一圈里面的各种新鲜设计,“啧”了一声,“真想把你的脑瓜子掰开来看看,里面为何能装这么多的东西。”
顶楼就有酒窖,陆修远已经把最好的酒搬了来,一面斟酒一面道:“陛下可还喜欢?”
“能说不喜欢吗?”曼殊接过他递来的酒杯,挑着眉梢,“比我的皇宫还华丽,你这是成心想让我嫉妒。”
陆修远的顶楼自然是比不得她的皇宫的,刚才只是句调侃而已,况且就算真比得上,她也不见得会喜欢。
常年身居高位的人,什么样华丽的阵仗没见识过,相比较华丽,她更想追求“清静无为自然本真”。
不过,也就是个奢念罢了,想想她这双常年拿剑拉弓杀敌砍兽的手,上面全是鲜血和人命,再清的水都洗不干净。
洗不干净,索性就不洗了,谁让麒麟女帝天命如此来着,不沾点血沾点命又怎么可能守护家国子民。
陆修远抬起酒杯,朝她一敬。
曼殊也虚虚敬了一下,喝酒的动作十分潇洒。
“光喝酒没意思,不如手谈一局。”曼殊提议。
陆修远自然不会不从,很快取来棋子棋盘,两人相对而坐。
陆修远有意让曼殊一子,她先下。
曼殊把棋子落下去,看着他道:“十年前你就是这样让我的,今天为了怀念当年,我受你一让,不过接下来,你可得拿出真本事,刚好让我看看自己进步如何。”
陆修远颔首,“草民确有此意。”
于是两人你来我往地在棋盘上厮杀起来。
刚开始落棋速度挺快,慢慢地,棋盘上陷入了僵局,陆修远捏着白子迟迟不落,薄唇微抿,眉头深深皱着。
十年前他和曼殊对弈的时候,小女娃还只是初学,处处要他让,悔棋什么的简直不要太随便,没想到十年不见,她的棋力竟然精进到了这般地步,平心而论,陆修远压根赢不了她。
浅吸一口气,把白子放回棋盒里,陆修远惭愧地道:“陛下棋力高超,草民甘拜下风。”
曼殊手肘撑在棋桌上摸着下巴,“你没出全力吧?”
陆修远摇摇头,“非也,是陛下精进了。”
他的确已经出了全力,或者说,他平日里多为忙生意,疏于练习,水准差不多还滞留在十年前,又怎么可能赢得过曼殊。
“若是阿白在就好了。”他似有若无地低喃一声,阿白棋力惊人,要让他来,准能轻轻松松赢过女帝。
只不过
想起阿白,陆修远便有些头疼。
近年来,阿白越发的“无欲”了,莫说娶亲,就连关乎母亲陆清绾的事情,他都已经完全看淡,闲暇时下棋钓鱼养花读经书,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提出回道观,可在陆修远看来,他的状态,就跟在道观里是一样的,只不过他境界更高罢了,用他家小娇妻的话来说,阿白能在陆家这种黄金满屋的地方点尘不染,是因为“心静”。
心静则万物静,芸芸众生在他眼里便只一相,无差别善恶,无美丑之分。
“阿白是谁?”曼殊耳朵灵敏,很轻易抓住了重点。
陆修远回过神,笑答:“是草民的表弟。”
“他棋力很好吗?”曼殊来了兴致。
“在草民之上。”陆修远如实说。
“哦,那改天要是得空,你能否带他过来让我见识见识?”
阿白应该不会来的,陆修远只能说:“他最近不在京城。”
“那可真不巧。”毕竟是不认识的人,曼殊倒也谈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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