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婢把随行的药童带到一间房间中等候,带着长孙十一前往皇后的寝宫。
姜云此刻虽经过了改扮,模样大变,但先前皇上和宋贵妃都见过自己,即便只是匆匆一面,不一定能记得清楚,但还需谨慎,以免坏了计划。
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门口有婢女守着,一时有些无聊,见桌上摆着精致的糕点,捏起吃了几块,皇宫中的糕点果然非凡品,是从未尝过的香甜滋味。又在房间里转悠着,各处看看,李澹的别苑和宫家都是豪宅大院,但比起皇宫来,各种事物摆设亦是远远不及。
难怪那么多人都想要争这天子之位,不知李澹是不是也希望有朝一日坐上那高高的宝座?
姜云不自觉地想起一些事情,心里微微发酸。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先前那女婢走了进来,没头没脑地说道:“跟我来。”
姜云茫然地跟着那女婢出了慈宁宫,行走在屈曲的甬道中,似穿过了大半个皇城,又到另一座宫殿门前,见牌子上写的是“太医署”,心中舒出口气,知道事情成了。
走进太医署,又有另外一个女婢过来领路,从衣着和年纪来看,显然地位比先前只管领路的高,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在前面走着,“奴婢乃是太医署的管事,上面吩咐下来,最近几日,孙大夫会在太医署住下,专心为皇后诊治。”
“是。”姜云恭敬地回答了一声。
“你们就在东南角的空房间住下,御药房可随意进出,配药制药,除此之外,北面的生药库,南面的安乐堂,良医所,东面的典药局和惠民药局都不可随意进入。”
呢?”
或许是觉得这个问题有些突然,那管事女婢回头看了姜云一眼,神情有些狐疑。
姜云解释道:“孙大夫治疗过程中,或许会有资料需要查阅,听闻宫中太医署有许多珍贵的医学典籍,若能进去学习一番,也不枉我们乡野草民进宫一趟。”
管事女婢继续往前走去,在东边,但能不能进去,奴婢可做不了主,需得向上头请示。”
住所的条件尚可,安顿下来后,又有女婢送来晚饭吃过,直到天色渐暗,长孙十一才由先前的那个管事女婢领着,回到太医署。
他走进来时,依旧是那种从不将任何东西放在眼里的漠然神情,从眼里看不出什么端倪。
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燃着一支烛火,寒风从窗缝间漏进来,火苗持续跳跃。
在这昏黄的光线下,长孙十一如刀刻般线条凌厉的轮廓明暗清晰。
“可吃过晚饭?”长孙十一开口问道。
姜云点了点头,“皇后的病是否有把握?”
长孙十一道:“此事殿下已有交待。”
果然如此,从李澹在雁山第一次见到长孙十一,就已有了周密的安排,宫中早有布局,皇后身边也安插了人。
“我今日试探了一下,管事女婢说要向上面请示过,我们方能进。”
长孙十一颔首道:“勿须担心,我今日治疗后,皇后已大有好转,待过几日,取得她的信任后,我向她禀报需要进查阅资料,她想必会允许。”
说完,长孙十一合衣往榻上一躺,“休息吧,你也累了。”
他的呼吸声在寂寂的深夜中渐渐和缓。
姜云放轻脚步,走到榻边,看到长孙十一闭着眼睛,神情是与清醒时全然不同的安详。
或许,只有在睡梦中,他才能从无尽的仇恨折磨中获得片刻宁静。
姜云推门而出,尽量放轻关门的声音,以免惊动他。
轻巧地翻上屋脊,从高处看去,深夜的皇城屋宇连绵起伏,就像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等待这择人而噬的巨兽,不知何时会张开它的血盆大口。
姜云想偷偷潜,若能就此找出万金方的线索,也可尽快完成此次任务。
太医署本也算不上什么紧要地方,没有大内侍卫把守,姜云跳下屋脊,一路顺利到达东面的一座三层小楼前,匾额上写着“太医”。
正准备潜入其间一窥究竟,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惊恐的声音,“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姜云倏忽一下,蹿入一片屋角的阴影后,伸头窥视。
看到不远处一个偏僻的小角落里,有两道身影,从自己所在的位置,映着清冷的月色,恰好看得清楚,是一男一女。
男人一手抓着女人的手,一手揽着女子的纤腰,挨挨蹭蹭地靠过去,不时俯在她的耳畔说话。女子的身子拼命地往后仰,想要躲开,却又挣脱不得。
在这繁华皇宫,看不到的角落里,每天有多少肮脏的事悄无声息地发生。
男人搂着女子,把头埋在她的颈间。
从女子的面容来看,不过十多岁的样子,她努力推攮,又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努力压抑着从喉咙里发出的低声呜咽,稚气未脱的脸颊上大滴大滴的泪水滚落下来。
姜云很想帮她一把,但她若露出行迹,或许会连累到长孙十一,而李澹的计划也将功败垂成。
她应该马上离开,或者继续打探,或者回去房间,但她的脚没有动。
女子一声惊呼,男人已开始撕扯女子的衣服,闻到处子的清香,愈发神魂出窍,正乐不思蜀,突然颈后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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