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摆设就更简单了,一张大通铺的床,一个老衣柜,一个土灶,就是全部了。
白籽早上喝多了水,想借个厕所,一进去厕所,没摸到灯,想将就着上吧,下面一声猪叫。
白籽一低头,看见一张猪脸,那大肥猪正抬头等着白籽制造的点心呢。
白籽受了惊,出了厕所就不愿意多待,拉着骆明远就要走。
白籽偷偷跟骆明远告状:“远远,这里的猪好可怕啊。”
“怎么了?”骆明远不解。
白籽心有余悸地说:“这里的猪是黑色的,凶巴巴的,眼睛发绿光。”
白籽印象里,猪就是动画片里那样粉红嫩嫩,白胖胖的。而农村里黑乎乎脏兮兮,还粗声大气的猪,把白籽对猪的印象从动画片转场成了恐怖片。
刘姗朴实,留客道:“留下来吃饭吧,我奶奶杀鸡给你们吃。”
骆明远馋肉,想留下吃饭,夏令营里的忆苦思甜餐都是素菜。
骆明远眼巴巴地看着白籽,“留下来吧,吃过饭再走,我想吃肉。”
白籽也只好妥协,把屁股安置在门前地板凳上。
农家的土灶,烧的柴火,火里很大,饭很快就好了。农家的土鸡,烧着吃就浪费了。刘姗的奶奶清炖了,鸡汤上厚厚浮着一层油。
刘姗的小弟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刘霞把一只腿夹给了白籽,一只腿给了骆明远。他也一年吃不上一只鸡,一只鸡就两只腿,馋得口水流了一地,也只敢含着筷子看着。
白籽看了,把碗里的鸡腿让给小弟。“你吃,我不爱吃鸡腿。”
其实也是客气,小孩都爱吃鸡腿,不过是白籽从小外婆教的,吃的玩的,家里永远不会亏着她,但是在外面,要让着别的小朋友,不能眼皮子浅。
吃过饭,又坐了一会。两个人准备回去,骆明远从包里掏出100,跟白籽咬耳朵:“我们把钱给姗姐吧。”
骆明远家是经商的,从小见得多,导致他年纪不大但是个人精,刘姗家境不太好,吃了饭拍嘴走是不对的。给钱是最直接的,只是怎么给是个问题。
白籽看骆明远掏钱,自己也明白了,从贴身带着的护身符里掏出了50,也掺了进去。
白籽走的时候把小弟也喊出门,把钱塞进小弟的口袋里,说:“小弟,把钱拿去拿去给你奶奶,让你奶给你买糖吃。”
看着小弟进了门,白籽才拉着骆明远才转身走。
走了十多米,刘姗追了出来,急急的说:“你们给钱做什么?快拿回去。”
刘姗把钱往白籽手里塞:“那鸡自己家养的,值不了几个钱。”
白籽却不接,双手背在身后,故意露出不高兴的样子。
刘姗脸红得连黑皮肤都掩盖不住:“这么多钱……”
2001年,城市职工月工资也才800多块,150块在农村算大钱了。
“下次我们还来找你蹭饭的。”白籽眨眨眼。
刘姗终于熬不过,将钱放在了口袋里。说:“那你们明天也来。我做饭等你们。”
走之前,刘姗顺手给他们塞了一包无花果,白籽想了想,不要脸地找刘姗要了盒火柴。
骆明远问白籽:“你要火柴干嘛?”
白籽脸上浮起一层坏笑:“嘿嘿,烤无花果吃过没?”
骆明远摇头,他从小要上各种培训班,哪有时间到处野。
不像白籽,没人管束,跟着一帮风尘野气的孩子到处搞破坏。
白籽带着骆明远找了个地方,刨了坑,折了树白树枝,用火柴点燃,把无花果串起来烤。
夏天热呀,但骆明远没干过这事,又刺激又新鲜,俗话说学坏容易学好难。
骆明远热得一鼻子汗,熏得眼睛都睁不开也不亦乐乎。火升起来,烟被吹得老高。
白籽把无花果递给骆明远。“试试?”
骆明远可能热晕了,直接就上手拿,被烫得手一缩,猛得甩手。
白籽拉着骆明远的手看,还好,没起泡,她拉着骆明远的手吹气。
白籽难得正经三分钟,训道:“你傻了,刚从火里拿出来,想吃烤猪蹄了是么?”
之后白籽每次都自己用手试试无花果才递给骆明远。
“怎么样?好吃吧!”
骆明远点头,“好吃!”
白籽得意,“那当然,我的手艺。”
白籽指使骆明远:“你帮我找点柴回来,快没柴了。”
骆明远小跟班似的起身去捡柴,白籽顾着火,好半天骆明远没了声音。
白籽头也没回地问:“远远,柴?”
就听骆明远喊道:“快跑。”
白籽转头一看,教练已经寻着烟找了过来,一手拎着骆明远正看着白籽。
白籽手忙脚乱把土踢到火上也掩盖不了玩火的事实。
两个皮货在外面玩了一上午,事也没做,人也跑丢,把教练差点吓死,现在还加上玩火,就地好一顿训,拎回去站在夏令营的教练办公室走廊下罚站,晚饭也泡了汤。
对骆明远而言,这大概是人生第一次被老师罚,颇不自在。白籽就自然的多,认错态度良好,反正下次还敢就是了。
她罚站也不老实,偷偷用手指戳骆明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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