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不远处。他眉目狭长,嘴唇细薄,是那种冷淡的清秀,虽然不及方重衣那般无可挑剔的好容貌,却也十分出挑了。
苏棠微微讶异,竟是她那位哥哥,苏玄修。国主膝下只有一个公主,没有皇子,千挑万选之后,从远房兄弟那里过继了苏玄修。国主有意识地从小培养着,而苏玄修才思敏捷,资质不错,完全没有辜负国主的厚望,如今也成长为能担当大任的人才。
南晟国下一任继承者自然不言自明。
苏玄修是三日前才从南晟赶来的,之前一直忙于政务,抽不开身。也正是因为有他在,国主和王后才能安心出游。
“哥哥?你、你也来了?”
苏玄修走进屋檐下,收了伞,道:“嗯,我见天色不大好,有些不放心,便打算来看看。”
“哦……”苏棠讪讪笑了笑,她这个哥哥性子淡得很,总是不声不响轻描淡写的,来也就是这么默默来了,一个随从也不带。
说话的功夫,各色轿辇都陆陆续续到了,有她自己的,还有方重衣和王爷他们的。自家兄长都来了,苏棠自然乐得有了理由,笑着对慕容熙道:“多谢五皇子好意,我和哥哥一道回去就好。”
说罢,猫着身子钻到苏玄修伞下,一众侍女也低头跟在后面。
“走吧。”苏玄修把伞往苏棠那边遮了遮。
临走时,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方重衣,两人之间隔了一层雨幕,那人静静立在屋檐下,长身玉立,如同水墨画一般清雅衿贵,无处不是景,神色却晦暗不明。
慕容熙讨了个没趣,走了。不一会儿,营地前的轿辇便慢慢散去,只剩下世子的座驾仍孤零零留在原地。
下人们素来了解世子爷的性情,每每这样不言不动站立着,死一般沉寂的时候,最为可怕,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惹。
木屋里的鹦鹉还在叽叽喳喳,四处扑腾。方重衣回头,缓缓伸出手,雪色鹦鹉亲昵地飞落到他掌心。
他是暗中查过的,苏玄修不过是远房宗亲,同苏棠的血亲关系已经极为淡薄,又算什么哥哥呢?只怕连表兄妹都赶不上。
灰淡无光的眸子里涌动几分戾色,手上不自觉用了力,鹦鹉在掌心挣扎,发出凄厉的哀鸣。
“棠棠!”
旁边的凤冠鹦鹉尖着嗓子喊了一声,忽闪着翅膀飞来蹦去。
方重衣目光微动,回过神,倏地松开手。
*
回行宫路上,苏棠一直心不在焉的,时不时撩开帘子看窗外的风景。
“小棠还是接受不了联姻这件事?”
苏棠摇头,低声说:“不知道。”
苏玄修苦笑,平静的声音添了几分叹息:“作为兄长,没办法让你自由自在地长大,只能看着你落入这些周旋中,也是无能。”
她倏然抬眼:“不不,父王和哥哥已经很为我考虑了,我是知道的。”长久以来,那个梦境不断侵蚀她,心里早就设了下预防,她知道有些事是不可避免的。
苏玄修转眸定定望着她:“但……我看那些人你都不喜欢,是吗?”
“啊?”她有一瞬间的哑然,清灵若水的眸子飘了飘,“这个我也说不清。”
他叹了口气:“若是心情不好的话,我可以陪你去辉山走走,那里满山的枫红,景色很美。”
“嗯。”苏棠漫不经心点点头,“再叫上母后,她念叨了很多次了。”
苏玄修抬手,想揉揉她的头发,原本还在游神的她反应过来,下意识往旁边一躲。
手在半途微微一滞,片刻后,他失笑:“分开这么久,跟哥哥也不亲了。”
莫约丑时他们抵达了行宫。晚宴比白天少年人之间的聚会正式许多,公主和皇子们之外,国主王后会出席,各国的使臣、长公主和一些喜热闹的贵女也会到场。
说起来,这场宴会远道而来的除了慕容熙和赫连,还有其他几个小国的领主,可能是自知没什么竞争力,他们只是来道贺,商讨些通商、边境安全方面的问题,顺便在大国面前混个眼熟。
苏棠一回殿就被拖去梳妆打扮,绾发髻,戴银簪,贴花钿,嫣红的口脂更显得肤色胜雪,娇艳无伦,环伺在周围的女官们都忍不住频频感慨公主倾国倾城的容貌。
女官们又为她换上出席酒宴的礼衣,层层叠叠的绢纱轻盈如雪,繁复华美的花纹在裙角摇曳,隆重至极。
打扮得越是华美精致,苏棠越是心情黯淡。她无奈拿起画笔,在宣纸上信手画着。
梳妆台即使珠玉和水粉再多,也得留块地儿给公主放纸笔,侍女们是知道的,她最近尤其闷闷不乐,也只能靠这个解闷。
苏棠没有一味逃避,她也仔细考虑过这件终身大事该怎么抉择,毕竟,破罐子破摔到头来苦得还是自己。
但眼前还有个残酷的现实,这件事她不一定能完全做主,还是要由父王综合多方面考虑才能定下。即便父王已经尽可能创造条件,尽量不委屈女儿,但有时候是无可奈何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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