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火石,她眼前一闪,方重衣已破窗而出,只见外边鬼祟的人影颓然倒地,伴随着压抑的惨呼。
那人一身劲装,蒙面,方重衣娴熟地翻出他腰间令牌打量,眼中依旧是灰沉沉的,毫无意外之色。
果然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隐卫,皇上见方重衣一直没把人了结,亲自动手了。
刺客的目标是苏棠,但如今见另一个男人竟是世子,即便身受重伤,仍然惶恐地低下头,行的同样是下属礼。
“世子爷,属下并不知——”
“回头跟他传句话,不要再动我的人。”一字一句,很平静,像乱葬岗里飘出来的风,阴冷的,喑哑的,不带一丁点活气。
方重衣无动于衷静立着,眉目隐在一片阴翳中,淡漠的目光如同看着死物,眼中见不到一点喜怒。
刺客埋着头,沉重地喘息,胸口的刀伤虽不致命,却是凌迟般的疼。他痛苦难当,背上的冷汗已浸透衣衫。世子爷和皇上虽是孪生子,性子却实在南辕北辙,皇上如温润的良玉,静水深流,世子仿佛是万千恶鬼里走出来的,浑身上下淬着阴沉的寒气。
苏棠躲箭的时候把脚崴了,休息片刻得了喘息,偷偷把鞋脱掉一看,脚踝竟肿得跟鸡蛋似的。
正在此时,隐约听见窗外的对话。
听着听着,她觉得方重衣和那弩手之间的气氛很古怪,像互相知道对方底细似的。她蹑着步子偷偷趴在窗边往外看,劲装的男子浑身是血,抽搐地难以呼吸。苏棠懂得人体结构,看见匕首插进胸口的位置便明白了,没伤及心脏,短时间无事,肺部却会因为充血而渐渐衰竭。
方重衣下手很准,想必杀人的功夫也很精。
他特意留人一条残命,难道是让那刺客回去带话?
苏棠凝神听着,依稀又听到低哑的嗓音说“不要再动我的人”。
劫后余生的她,此时竟意外的平静,心里无可奈何地想:她是签了卖身契的,所以方重衣自然把自己当成他的人,如今这一遭,就像狮子被侵犯了领地,换成一个花瓶或一只小猫小狗,他恐怕同样会动怒吧?
苏棠自顾自揉着脚踝,对这番话一点感动都没有。
第16章 核桃糖
阁楼大门被嘭的一声打开,刺眼的阳光照进来,苏棠偏过头去躲避光线,心中暗道不好,恐怕是惊动主家的人来了,这一屋子文玩字画都被毁,可不是要全数算在她头上?
乱雨似的脚步声涌进阁内,听上去至少十几个人。其中一个步伐尤为激进,从人群中率先冲来,挥开东倒西歪的古董架,看到蜷缩在一片凌乱中的小姑娘,怔了片刻,这好像是秦公子身边的侍女?
“你……你怎么会跑这来?还把满屋子古玩都砸了?!”
苏棠艰难地睁开眼,面前的人正是袁家大公子袁昭,身影背着光,脸色显得阴沉沉的。
后边站着的是袁老爷,一些关系较熟稔的宾客,以及袁若和她的丫鬟。袁若低着头不说话,心虚地眨巴眼睛。
苏棠视线在她身上停顿片刻,道:“是袁姑娘的丫鬟说——”
袁老爷走出一步,叹了口气,缓缓道:“姑娘,无论是什么人说了什么话,这点先放放。”大半辈子的珍藏毁于一旦,他的脸色比其他人更难看,声音却仍旧不失稳重和威严,令人敬畏。
袁昭见父亲发话了,连忙侧身让出位子。
“我们赶到的时候,外边的护卫已经被解决,昏迷在远处的草丛里。误入也好,预谋也好,单凭你一个人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你且好好把话说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是谁?”到底是秦公子的侍女,袁起鸿面子上没有把话说绝,心底却猜测她是和人串通了来偷盗,没看中的便顺手砸了。
身后的宾客不知还有这一层,只觉得袁老爷对这丫头太过客气,这么多宝贝化为乌有他都心疼,义愤填膺道:“对!肯定还有同伙的!”
袁昭贪婪的目光在苏棠身上流连,忙插话:“秦公子是正人君子,此事估计什么也不知情,但事关重大,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算了,姑娘最好还是跟我们回府一趟,容我们调查清楚。至于秦公子……想必他也会理解的。”
众口铄金,苏棠的脑袋被吵得嗡嗡作响,连袁昭倾身靠近来拽她都险些没发觉。刚想躲,一道云山蓝缀锦绣纹的衣袖在眼前晃过,修长好看的手勒住袁昭的手腕。
“咔——”
骨缝里传出清脆的咔嚓声,听得她寒毛直竖。
袁昭痛得脸都扭曲了,抬头对上方重衣警告的眼神,心头一紧,嘴唇都咬出血了也没敢喊出声。袁起鸿隐约知道儿子那点不正派的心思,目光讪讪的,也不好发作,只当让儿子长个教训。
“我一直在的,各位有什么疑问直说便是。”方重衣错身往前一步,划分了苏棠和其他人之间的距离。
她站在后方默默看着,眼前人长身玉立,气度仍然高贵从容,额前发丝垂落却丝毫不显狼狈,反倒增添几分潇洒落拓。手臂上划了很深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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