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鸠压下心中那股暴戾,伸手将药碗端了过来,没有半分迟疑的一饮而尽。
思雀眨眨眼,“不苦吗?”
病弱俊美的少年笑着摇头,“不苦。”
思雀有些心疼的皱皱眉。
唉,肯定是日子太苦了,这点药又算什么呢。
她忽的想起什么,眼眸一亮,在口袋里找了找,掏出几块纸包着的糖,拿起一块就塞进兮鸠嘴里。
小姑娘笑眯了眼,“这是阿皎为我做,可甜了。”
说着她也捏起一块丢进嘴里,不舍的纸,说话含含糊糊的,“不过阿皎说每日只有三块,只剩一块了。”
兮鸠猝不及防被喂了一颗糖,这糖不是很甜,刚刚好的程度,桂花的清香溢满了口腔,驱散了舌尖那阵泛苦的药味,仿佛鼻息之间也充满了淡淡的桂花香味。
“兮兮你要快点好起来陪我玩呀。”
小姑娘吃着糖,高兴的晃了晃脑袋,小手拍了拍,笑眼弯弯像是盛着一轮弯月,声音甜糯糯的。
放在被子下的手握成拳,兮鸠勾唇一笑,“好。”
从前见了那些纯真仿佛不曾被玷污的东西,他满心只想毁灭。
可此时此刻,他却想将这个笑容藏起来,只他一个人看。
第七章
几场春雨一过,早春彻底变为春天,枝头绿芽新出,漫山遍野的嫩绿叶芽与深绿色老叶层层叠叠,风一吹翻出一片叶海,野花在草地间随处可见,不同色的鲜艳花朵上坠着晶莹露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爬在山庄的院墙上的绿植也布满了浅粉色的花朵,随风摇曳,清香浮动。
春天的气息,清美动人,新鲜的仿佛刚摘下的草莓,咬一口尽是甜美的汁水。
天色微亮,太阳还未崭露头角,清一色的婢女站在院内,等着厨房的早膳。
这清晨山上的气温还是不高,几个婢女站久了不由得抖抖手脚驱寒。
“真冷啊。”
站在她旁边的一个婢女斜了她一眼,“你是新来的吧?这还算的好的,若是冬日,更冷,要是得了主子的喜欢,还能捧个手炉,如没有,那就只得自己扛着了。”
季栀瑶的婢女琉璃也在其中,听她阴阳怪气的话心里就不顺,“怎么,你不得主子喜爱,还眼红别人?”
她说的那个得主子喜爱来拿早膳还可以捧着手炉的,不就是她么?
她家主子心善,见不得她们受冻。
实然那个婢女只是说实话而已,并没有眼红她的意思,闻言只觉得这人有毛病,嘁了一声,没有理会琉璃,对着新来的那个小婢女又说,“不过最好的还是三小姐那院子,有自己的小厨房,从不用来大厨房拿吃食,自然也不用受冻了。”
新来的婢女是才被家人送来这山上庄子里做工的,并不知道这里就是传闻中吃人肉不吐骨头的魔教,甫一听说是在庄主的院子里干活儿,心里还有些想法,毕竟庄主她是见过一面的,英俊儒雅。
但做活儿这么多天,她心里那点想法早就没了,婢女只在外院做事,庄主内院全是小厮侍候着,她们连见庄主一面都难。
现在听得这话,心里有些活络,“那如何才能去三小姐的院子?”
自己有小厨房,这位小姐应当是比其他少爷小姐受宠的吧?
琉璃颇为不屑的看了一眼那婢女,“可别白日做梦了,三小姐那院子里没有一个婢女能进去的。”
“这是为何?”
“三小姐的院子里向来只有阿皎小姐侍候,不过前些时候好似多了一个小厮。”
庄子里要求严格,婢女们平时只闷头干活,消息不灵通。
琉璃知道的自然比她们多,有些得意,“什么小厮,是三小姐去越朝门抢回去的一个药奴。”
“那三小姐究竟是受宠还是不受宠呢?”婢女有些晕乎乎的。
最开头说话那婢女摇摇头,“庄主的心思没人敢去猜,切勿多言,专心做好自己的活儿即可。”
琉璃对她这话是不屑的,“要我说,三小姐哪有我们小姐受宠,庄主每日都派人过来关心小姐的功课,时常陪我们小姐用晚膳,就是大少爷也比不上的。三小姐整日病恹恹的,肯定不如我家小姐机灵,定是不得庄主喜爱。”
在院子外站了一会儿的两人听的这话,高一些的少年忍不住想要进院子里去教训一番那个出言不逊的婢女,却被旁边的小姑娘给拉住了袖子。
思雀没有半点被人背后说了闲话的不虞,反而笑眯眯的冲着似乎生气了的兮鸠摇摇头。
兮鸠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了,内伤还得再养养,但起床走走做些不费力气的事儿还是可以的。
今日思雀醒得早,在早膳之前就拉着兮鸠出来走走,结果到这儿恰好将几个婢女的话听了个完整。
她没什么可气的,就是被人说两句,反正人家说的也是真的,自从上次见过便宜老爹后,虽然时不时有东西送过来,但也确实再也没见过他了,比起人家女主,的确应该是不算受宠的,但难得看见兮鸠生气,觉得新鲜。
小boss这段时间乖巧懂事,比起同龄人不知成熟稳重了多少,十一岁的少年,平日里跟着阿皎学做事、习武也从不喊苦说累,从卯时不到一直到接近子时,除了吃饭的时间几乎没有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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