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十九醒着,一定会惊奇,阎温到底带了多少条相同的锦帕出来,这一路竟拿出了三条一模一样的。
而此刻,十九就躺在阎温的身边,因为中了mí_yào,昏睡的十分沉,连呼吸都轻不可闻。
阎温擦好了之后,从手腕的的内侧解下了一个铁质的小盒子,盒子不是寻常的模样,扁扁弯弯的贴合手腕形状。
阎温将那银丝又仔仔细细的放回去,同时从盒子里面取出了一小粒药丸,又掏出一块锦帕擦了下手,捏开十九的下巴,将小药丸丢进她的嘴里。
这是太医院最新制出的解毒.药,就连最烈性的毒,吃了这药之后,也能延缓毒发的时间和效用。
这小小的一粒,足以解除十九中的mí_yào。
不过十九并没有很快醒过来,阎温将小盒子重新系回手腕,派去查看的人就已经回来了。
“大人容禀。”属下在车帘的外面躬身道。
阎温侧头看了一眼十九,伸手在她的手腕处按了一下,确认她还在昏睡,这才对车帘外的人说道,“说。”
“回大人,寺庙内的施粥已经开始,有很多乞丐和流民已经喝过,但是看上去并无异状。”
“已经派人混到近前领了粥,米粥中并无mí_yào,反而是派去在寺中查探的,在施粥处的后院,找到了一大锅下了mí_yào的米粥。”
阎温没有吭声,属下继续道,“抓到了一个小和尚,鬼祟的冒出来,说那一锅米粥,是不久前才挪到后院的,原本就是用来施舍的。”
“通知单护卫,拿人。”阎温说。
“可是派去户部的人还没有回来……况且这庄林寺声望高远,若是……”
“若是?”阎温轻笑一声,“若是这寺中无蹊跷,怕是这皇城中的百姓,又会传我扰乱佛门清静之地,残害活佛高僧必遭天谴。”
“只管抓便是。”阎温说,“这些年,我残害的人还少么。”
“是,大人,属下这就调派人手,护送大人回皇宫。”
“不必,”阎温说,“等拿了这些人,一同回去。”
只要动手抓人,无论是何时回皇宫,都有危险,无所谓早一步晚一步,他必得亲自看着这些人落网。
属下领命,即刻飞掠而去,阎温坐在车中,不到一刻钟,便有人马从山下疾奔而来。
粗略看去有200余人,尽数黑衣软甲,披风猎猎,个个头戴金云纹头巾,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正是阎温养在皇城中各处的死士。
众人齐齐在车架前下马,领头的打了一个手势,众人瞬间四散而去,将寺庙团团围住。
阎温掀开马车的车帘,领头的正是先前那个死士统领。
“大人。”死士统领走到阎温的身边跪下。
阎温负手而立,站在寺庙前,朝着掉漆的大门看了一眼,动了动唇,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动手。”
阎温话音一落,死士统领立刻起身,解下腰间软剑,带着一队人,朝着寺庙中快步而去。
阎温重新回到马车之上,马车之外,留守护卫的死士,将马车层层叠叠,绕了三圈。
阎温上车之后,坐在小案旁边闭目养神,时不时听着寺庙中传来乞丐和百姓的叫嚷,但很快被压制下去。
而不知寺庙中已经翻了天的十九,此刻正在沉在梦中,无法自拔。
十九睡得不安稳,梦中先是箭.矢密密麻麻钉在马车壁上的声音。
接着周围一片厮杀震天响。
长剑穿过胸膛,男人垂死的哀鸣与反抗。
还有----
还有阎温,她看到阎温的胸口插着一支箭,他靠在马车壁上,胸前开出了一片血花,浸湿了他漂亮的紫色衣袍。
梦中她按着阎温的伤口,一双手上满是触目惊心的殷红。
而阎温突然睁大眼睛,试图推开她,却没能来得及。
在梦中一切都模糊不清,但死亡的感觉却格外清晰。
顺着阎温惊恐的视线,十九低下头,便看到自己胸膛被利刃破开,穿胸而过的冰冷和疼痛,瞬间席卷了她。
有人从她旁边过去,提着从她胸膛才拽出去的,还滴着血的长剑,直指阎温。
十九竭尽全力,抱住了那人的腿,试图阻止他的脚步----
阎温在小案边上坐的好好的,本来离着他挺远的十九,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腿。
阎温惊得险些蹦起来,立刻伸手去推十九。
十九闭着眼睛,嘴里快速呢喃着什么,手上的劲头出奇的大,死死抱着阎温的腿不松开。
阎温愣是掰了半天都没有将她的手掰下来,用力再过的话,她纤细的手指就要折断了。
阎温无奈,只得松开她的手,转而去拍她的脸。
“陛下。”啪啪啪。
“陛下?!”啪啪啪啪啪。
十九魇在梦中,死死地抱着阎温的腿,将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
“窦寇!”啪啪啪啪啪……啪啪!
“不要!啊----”
十九终于醒了,猛的一下坐了起来,她在醒过来之前,最后一幕看到的,就是她最终还是没能拉住那个人,长剑刺入了阎温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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