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枕着的胳膊,微微动了下,手指磨擦着打圈,对他们说道,“再吵都滚出去。”
黄子忠和刘炜识相,不敢再斗嘴了,又盖着被子躺下了,外面的风呼啸而过。
陈紫绮醒来时,枕头上的泪水已经干了,她摸了下眼睛,肿肿的,起床去照镜子,果然肿的像核桃一样。
外面风还在刮着,院子里飞着小沙子,还有几个塑料袋,她裹紧衣服去浴室洗漱。
浴室里,庄安娜在呕吐,都是黄色的水,陈紫绮皱着眉毛,掩着鼻子。
“你没事吧?”陈紫绮问她。
庄安娜漱了口嘴,擦了擦水渍,摇手说道,“没事,有点不舒服。”
村上只有个小诊所,平时只能看看发烧感冒,破皮这种小病,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点头哦了一生。
庄安娜回了宿舍,陈紫绮冲了遍水池子才开始刷牙。
顶着风去学校上课,一路上都要扶着墙走,黑色的衣服到了办公室已经蒙上了厚厚一层灰,她屏息拍干净了。
给四年级上课,有不少学生没来,她问了班长,一个非常可爱的吐鲁番小男孩,睁着大大的眼睛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回她,“陈老师,他们家太远了,过来上学不安全。”
今天的风达到7级,的确是黄沙漫天,她看了下寥寥无几的十几个学生,让他们做题。
下午给三年级上课,上的好好的,前面的玻璃突然碎了,陈紫绮正在讲台台阶上讲课,吓得她差点掉了下去。
玻璃是被房顶掉下了一块石头砸碎的,借着风力吹到玻璃上,一下就碎了,真的太危险了。
靠窗的学生吓得往里挪,陈紫绮看着那风口,直往里面灌风,吹的她头发乱七八糟。
她扯着头发往下拉,对学生们说,“都别出去,往后坐坐,我去找下校长。”
校长正在院子里和玉米提搬石头,好像要去压什么东西。
她捂着嘴巴和眼睛往那走,“校长,教室里窗户碎了。”
校长满头大汗,张着嘴,“碎了啊?没事没事,我一会去看下。”
然后接着跟玉米提搬石头,学校学生食堂后面有块田,种了菜,昨晚盖着的布早就被吹飞了,他们又搬了几块石头来压好。
陈紫绮回了班,看着几扇窗户发怵。
“都往中间坐。”招着手让学生们往中间坐。
林小山不听话,就一直坐在窗户边,陈紫绮看他就是想和她杠。
“林小山,听见没?”瞪了眼林小山。
林小山不情愿的站起来挪板凳,风又开始呼啸了,房顶上的碎石子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林小山挪了一点坐下了。
她看了眼手机,信号贼差,校长也不来,她只好盯着学生们,生怕他们调皮捣蛋。
风势渐大,卷着狂沙,漫天飞舞着,陈紫绮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正如她想的一样,林小山旁边的那块玻璃,被掉下来的石头砸到了,发出碎裂的声音,纹路像流水一样,四面延伸。
林小山惊恐的看着,陈紫绮跑着叫他,“快让开。”
风继续吹,那扇玻璃不堪负重,只半秒不到就已随风破出。
林小山用手臂挡着脸,才站起来就已经碎了,朝他砸去,陈紫绮眼疾手快拉他,却还是让他被玻璃划伤了,好几道口子,血淋淋的在胳膊上。
林小山吓傻了,张着嘴撕心裂肺的哭着,陈紫绮脑神经高度集中,抓着他受伤的胳膊不知所措。
“谁有纸?布,布也行?”在班级里大喊着。
同学们吓得抱着头,几个当地的新疆小女孩,平时都有带块布的习惯,赶里抽出来,拿给陈紫绮。
陈紫绮赶紧抢过来,帮他包住,先止着伤口。
林小山疼的受不了,眼泪珠子绝缘而出,嘴里喊着,“好痛啊,好痛啊。”
陈紫绮心里真的像吃了屎一样,什么烂事都给她摊上了,摸着他头,安慰他,“我带你去看医生,不哭,不哭。”
艰难的抱着林小山,在出教室的时候又跟班里的学生叮嘱,“所有人,出去排好队,不要站在房子边缘,远离窗户,去食堂。”
林小山趴在陈紫绮身上哭,粉色的布染的鲜红。校长还在搬石头,办公室里只有潘田田和庄安娜,潘田田是吓傻了,看着胳膊上的血一句话说不出来。
倒是庄安娜冷静的说道,“赶紧送医院。”
“古慈呢?快叫他,不对,要开车去,风那么大。”陈紫绮急急忙忙的。
“我去叫玉米提,你先去车边上。”庄安娜说完就往田地跑。
陈紫绮喘着气,对潘田田说,“潘田田,你去食堂帮我看下我班里学生,不要让他们回班了。”
潘田田楞楞地点着头,跟在她后面跑去了食堂。
玉米提慌慌张张的掏钥匙和庄安娜跑来,校长跟在后面,都是紧张的表情。
“校长,你别去了吧,教室窗户又破了一扇,我和庄老师去。”陈紫绮跟他说完就钻进了后车座。
校长愁眉紧锁催促着玉米提,“去镇上的医院,快去快去!”
玉米提说了句维语,她听不懂,人靠在椅背上拍着林小山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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