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钟灵也尝试着做了一些反抗。
无论是尹南衡的事,还是她的学业与未来。
她的钱不为了别人而挣,人生也不会为了别人而过。
听完这个故事,江定说:“其实我也挺惨的,我爸爸也破产了,他骗别人家钱,被抓进监狱了,我11岁的时候就没爸爸了。”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学她说话,“你可以这么理解。”
是的,其实大家都很惨。
越长大越是惨。
他没有了爸爸,所以性格变得怪癖。
在三观定型之前,身边的亲人就一个一个离开了。
有娘生,没爹教。
回到家里,除了保姆阿姨做好的饭菜,没有任何有暖气的东西。
江定讨厌上学,但是更讨厌回家。
好在他还有爷爷,还有一个哥哥。
江定很珍惜江垣,也从来不吝啬他的珍惜,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做哥哥才会明白。
似乎江定这个人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傻气。
他认为江垣始终不能明白他。
昨天江垣流鼻血的时候,江定想得很多,也是真的很伤心。
他在回家的路上那么沉默,只是因为害怕,害怕再一次的失去。
两个惨人坐在一起回味人生,觉得老天爷真是喜欢开玩笑。
江定问钟灵:“那你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什么?”
“退学的事情。”
钟灵花几分钟时间考虑了一番,才点点头。
江定突然有点难过,但他暂时还想不到自己为什么而难过。
空旷的甬道里,有稀稀拉拉几个排队就诊的病患。
他们的伞摆成一排,堆在墙角。
江定还没有来得及告诉钟灵他的难过,忽而看到远处跑过来的高个子女生。
他立马站起来了。
苏阿细赶到他面前,责怪道:“你在这里,干嘛不接电话啊?”
“啊?”江定这才看了一眼手机,看她急急忙忙的,“怎、怎么了?”
“你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我们今天就回南州。”
苏阿细估计是跑过来的,扶着膝盖松着气,告诉他:“家里出事了。”
江定手机滑到地上。
他迅速弯腰捡起。
☆、c29
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越是害怕,越是来临,这是墨菲定律。
江定害怕的是分别,是亲人离散。
而在半个小时之前的医院里,苏阿细告诉他,爷爷病了,很严重。
江定回到住所,恰好雨停。
他没有东西可以收拾,空手来去。
周平和周琦也是今天离开,他们先行一步,看到神情恍惚坐在大门口的江定。
周平过去跟他打了声招呼:“走了啊,小郑。”
江定说:“我不叫小郑。”
“小刘?”
“我姓江。”
两人同时:“啊?”
江定:“好走。”
来南方旅行的两个人背着轻便的行囊准备踏上另一条新的行程。
烈日炎炎的夏天,走遍祖国的山山水水,日子过得像首诗。
江定看着他们牵手离开的身影,蹭掉了眼角的泪水。
苏阿细去把江苏省拿去托运,她和江垣坐飞机走。
江定买了下午的高铁票。
如今家里除了一个看门的管家,只有他们三个。
苏阿细急急忙忙去送猫的时候,看到江定生无可恋的样子,想说句什么,但止住了。
江垣整理箱子。
江定坐了一会儿,抬头,晴朗的天空惊现彩虹。
他走到大门口,想感受一下雨后的日光照在身上的温和。
脚步却催使着他往外走。
走着走着,江定就突然加快了步子。
他在尘土飞扬的大马路狂奔起来,朝着医院的方向。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了。
***
在机场,苏阿细看着叶卿的电话号码,走了神。
江垣在旁边玩手机。
苏阿细把手机放好,最终没有打电话过去。
她也不决定打了。
眼前的江垣含着温度计一动不动,像个乖宝宝,样子很可爱。
发现苏阿细一直盯着他,江垣瞄她一眼:“干嘛。”
苏阿细哈哈一笑。
江垣:“什么啊。”
苏阿细打他:“你再给我翻白眼!”
把他温度计拔.出来,“退烧了,很好。”
江垣准备翻白眼,苏阿细先打为敬。
***
“钟灵!”
钟灵跨上爸爸的车的前一秒,突然被人攥住手臂。
江定把她拉到两米开外,来势汹汹:“你还会回南州吗?”
“你这么急干嘛。”钟灵把他的手从手腕上拍下去,“我要回学校办手续。”
“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
“我还会见到你吗?”
钟灵大概知道江定要表达什么了。
她说你等等,然后去跟爸爸交代了什么,重新走到江定身边。
他清秀的小脸上情绪繁杂。
钟灵却笑了。
看到她笑,江定便也没那么焦急了,渐渐地镇静下来。
钟灵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没事的。”
“什么没事?”
“所有的事情都会结束。”
“都会结束,但不会好起来,对不起?”
钟灵不说话。
江定说:“我很笨,你不在的话,每一件事情我都会做的很糟糕,糟糕地结束,但不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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