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你。”小七声音极轻,早已没了刚才舌绽莲花的辩才和锋芒毕露的凌厉。在云晨潇面前,她不是鸿雁信使,而只是她的贴身侍婢小七。小七抬眼扫了扫这间闺房,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就算闭着眼睛,她也知道什么东西在什么位置。最后,她将眼神逗留在云晨潇身上,良久良久,舍不得移开。
“小七?怎么了?”那目光是赤/裸裸的爱慕与不舍,云晨潇被她看得如芒刺在背,好不自在。
“自此一别,山高水长,不知后会何期。小七……小七愿小姐平安无忧,长命百岁!”说罢再不去看云、水一眼,快速消失在黑夜之中。云晨潇听到小七那两句祝词,蓦得生出一股不祥之感,追了两步出去,哪还见小七的身影?夜已深沉,万籁俱寂,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二天一早,云晨潇就被云政亭叫到了讲武堂。水心悠为免尴尬,只在云晨潇闺房等候。
这讲武堂乃是云政亭平时习武、练兵之地。自被夺了兵权以来,云政亭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练兵,这里便成了他的习武之所。云晨潇缓步走去,但见一缕朝阳s,he下,照得讲武堂满地清光熠熠,炫人眼目。那日与水心悠一场恶战后,云政亭直挺的脊梁仿佛被掰弯了一般。此刻他佝偻的背影越发显得讲武堂偌大空旷,亦如云晨潇此时的心情。
“爹爹……”云晨潇轻唤一声。
“嗯!潇儿来了?”云政亭嘶哑着声音,缓缓转过身去。云晨潇见他眼神黯淡,发冠凌乱,问道:“爹爹你,你在这儿呆了一夜?”
云政亭并不答话,只戟手向南边的桌上指了指。云晨潇顺着云政亭的手看去,但见那桌子上乃是虎符玉印、丹书铁券、蟒袍玉带。见此三物,云晨潇心中已然明白,云政亭已是答应她昨夜的前两个请求了,心下感动道:“女儿谢爹爹!”
“莫要谢我。”云政亭慈爱得抚了抚女儿的鬓发道:“路,是你自己选的。既然你意已决,为父,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只是爵位官位,还需圣上钦定。我已连夜吩咐过那三千护院军,你若需要,随时可以开拔。”云政亭说着,不住朝门口张望,似乎是在等什么人。然而久候不至,云政亭喟然叹道:“那丫头,不愿见我?”
“爹,你们见面尴尬,还是能免则免吧!”
“也罢。我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就是那丫头的娘亲了。只怪我年少无知,初尝爱果,哪知这事物花开艳丽,最终的果实却是苦涩。”云政亭颓然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件事物递给云晨潇。云晨潇定睛看去,只见那是一个玉雕的小龙。那玉晶莹剔透,温润细腻,雕刻的刀工亦是j-i,ng湛,龙鳞细细,龙目炯炯,似乎随时就要腾云而起了。
云晨潇一看之下甚是喜欢,问道:“这是何物?”
“这本是我当年得知源澄有孕,特意找了京城最好的玉器师傅定制的。”云政亭忆起往事,眼中多了几分柔情,抚了抚胡须笑道:“那丫头是戊辰年十月初八的生辰,属龙。所以我就给她做了这么个小玩意儿。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送那小丫头。”他反手将玉佩压在云晨潇手中,定声道:“潇儿,我昨夜想了一夜。此生,我亏欠她们母女太多,也许老天爷看不下去了,所以才给你们定了这一世的孽缘,叫父债女偿。罢了罢了,天意如此,随你们去吧!”
云晨潇心中一阵欢喜道:“爹你这是,成全女儿了?”
云政亭叹了口气道:“你……你们,是我的骨r_ou_,我怎可能不成全!相爱不易,你们要珍惜彼此才是。”
云晨潇再拜谢过,略坐了一会儿,就准备告辞了,忽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便问道:“爹,当年我娘,究竟是……她真的不在了吗?”
云政亭似乎早知云晨潇有此一问,侃侃答道:“你娘此生,真如清风朗月,过得潇洒无俦。她恣意任性,一切随心,又岂是这区区总兵府能困住的?当年她因唐门之事对我失望之极,只留下一句话,便就此消失,此后再未出现过了。但我想,终究血浓于水,你们若是有缘,也许还能再见吧!”
云晨潇心中激动,声音颤抖道:“娘亲她,留下了什么话?”
“她只说,‘乘化随舒卷,无心任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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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上午,云晨潇领了云政亭的官服绶印和三千j-i,ng兵,直入荆州知府大堂。谢子良见云晨潇果信守承诺,带了j-i,ng兵过来,也是一惊。这三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云晨潇倒也能指挥妥帖,有条不紊,谢子良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钦佩。其时水心悠、云政亭、谢子良的三道奏折已在快马加鞭的路上。这三封奏折,水心悠与谢子良所请皆为一事:恢复云政亭兵权,并封其为讨逆大将军,主持战事。而云政亭所请,则是辞官致仕,授权于云晨潇。
宣宗皇帝同时接到这三封奏折,颇为为难,便连夜传了五行门慕容光、霍横扬二人商议。那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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