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都懵了。
辽帝尚能保持表面的镇定,还知道审问那两名护卫:“到底怎么回事?大皇子是出了幽州城被截杀的,还是在草原上被截杀的?依你们所见,那些截杀的是齐人还是辽人?”
原来耶律贤带着一队护卫从幽州出发,在路上走了半个月,碰上一队人马,蒙着口鼻,二话不说拔刀就砍。耶律贤身了重伤,他身边的护卫拼死护主,马儿驮着耶律贤往草原深处跑去了,他们一队护卫与那帮人战到最后,派了这两名护卫冲出去前往上京城报信,其余的护卫……恐怕凶多吉少。
耶律璟力持镇定,又细细问及事发地点,以及耶律贤跑走的方向,立刻要领兵去搜,却被萧玉音拦住了。
人越是到了危机时刻,越是想的比较多。
耶律德光自被耶律璟强制留在延昌宫,兄弟起卧几乎都在一处,好几次他还要反复向耶律璟洗脑,齐人狡诈不足信,与他们做生意无异与虎谋皮。对于齐人,唯有用武器将他们驯服了,才能让他们为辽国所用。
自始至终,耶律璟对驻扎在上京城外的耶律德光的心腹装作不知,只悄悄加强了城内布防,对耶律德光采取怀柔策略,还与他打赌:“阿弟你别着急,咱们与齐人订立盟约也没多久,互市又才开,不如等过个三年,再瞧瞧成果。看看到底是用武力攻打汉人合算,还是与他们做生意合算。”
耶律德光却没心情同耶律璟订立什么三年之约,“若三年之后才知道被汉人骗了,皇兄岂不太后知后觉了?”
如今宫里可就只有耶律璟能够拖住了耶律德光,旁人却没那本事。
耶律平年幼尚幼,又是子侄辈,耶律德光也一向不把这侄子放在眼里。至于萧玉音,他都敢指着鼻子骂了,一早就认定是她导致辽齐大战辽国不得不退兵的罪魁祸首,她这嫂子在耶律德光面前可是半点威信都无。
“臣妾带人去救贤儿,可汗就留在宫里坐镇!”
耶律平听到消息,从外面闯了进来,“儿臣愿领兵前往,去搜寻阿哥的踪迹!”
耶律璟瞧一眼妻儿,最终还是派了耶律平前去搜寻耶律贤,又再三叮嘱:“无论找不找得到你阿哥,你自己也务必要保证安全!”
耶律平才拿了令牌前去调兵,耶律德光就寻了来,张口便骂:“可恶的齐人,这是早早就盯上了阿贤,等他离开幽州,进入草原就下毒手,还要装作与他们无关。我早就说过齐人不可信,阿兄偏不肯信我!”
耶律璟原本心里对齐人也有些怀疑,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无论是齐人还是辽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假如耶律德光没有进来吵嚷,他心里更倾向于齐人,可是经耶律德光笃定的指认是齐人耍诈,耶律璟反倒不确定了。
就好比是上次的事情,耶律贤人虽未回来,但他们已经接到了他寄来的信,只道互市开业当日,有辽人制造矛盾,砍伤好些齐商,所幸当时他与燕王处理得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耶律贤甚至在信中也说,那些辽人口称为亲人报仇,可是据他观察,却是幕后有人指使,意在挑拨两国关系,破坏两国修好,让互市开不下去,进而挑起战争。他自己身在幽州,相信这件事情不可能是辽帝所为,那么此事就另有其人。排除一力主和的朝中官员,矛头直指主战派。
不用耶律贤点明,耶律璟也知道主战派的领头羊,正是他亲爱的弟弟耶律德光。
假如互市砍人案真正的幕后指使者是耶律德光,那整件事就令人不寒而栗了。
如果这些人得逞,而耶律贤恰好身在幽州,到时候齐国燕王为了平息众怒,先拿耶律贤开刀;而他身在上京城中,原本一心派了儿子去修好的,听得儿子遭了齐人毒手,哪会再追究前因后果,到时候只能亲征大齐,为长子报仇。耶律德光再从旁协助,恐怕又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耶律德光领兵多年,如果先前一计未成,耶律贤不仅没有遭齐人毒手,还活着回来了,那么再行后招,将他截杀在漠北草原上,他丧子之下,失去判断,再经耶律德光诱导,只当此是齐人所为……
耶律璟平生第一次,仔仔细细打量眼前的弟弟,只见他眼梢眼角皆带着暴戾之气,此刻义愤填膺,请命前去协助搜寻侄子,并且要往幽州,“……摘了萧恪的狗头来给贤儿抵命!”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他摇摇头,不肯相信自己的亲弟弟有一天会取自己长子的命,以此来胁迫他伐齐——他们是骨血亲人啊!
耶律璟还能记得兄弟俩相依为命的时光,以及后来在草原上并肩战斗的年月,那时候还曾是少年的耶律德光瞧着他,就好似今日的耶律平瞧着他,都充满了少年的孺慕之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兄弟走到了对立面去的?
“此事我已经派了平儿前去,阿弟不必担心,他们兄弟相亲,定然能将贤儿平安带回来的。”
耶律德光在台阶下犹如困兽:“阿平才几岁?他懂什么,哪里就能将人找回来?”
耶律璟目光晦暗不明,藏着难以名状的失落与感伤:“阿平总要长大的,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打过好几场胜仗了。小鹰长大了总要放开让他们去飞的。”
赵家的荣哥儿过满月宴的当日,夏景行在去互市巡守的路上,拣到了奄奄一息的耶律贤。
彼时,这位辽国大皇子嘴唇焦裂,满面憔悴,衣服上犹带着血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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