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会和我一起下去?一起下沉?”
“也许吧。”
陈放望向海与天的交际,一艘轮船不知何时闯入风景。
他道:“如果我们下去了,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灰溜溜地被捞起来,要么,灰溜溜地消失。”
“哪一种都没腔调得很。”
“嗯。”
李周曼被海风吹得微冷,远处的斜阳薄成一片了。仿佛乳酪在融化,慢慢往下淌,不知淌到何处去了。像幻觉般的,陈放听见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如果你走了,我会想你很久很久的。”
夜幕降临时,回到房间。陈放依旧是那句:“你先洗。”
李周曼也不和他谦让,进了浴室。
陈放不想把沙子掉的椅子屋子里全是,便准备到外面待一会儿。开门的瞬间,水声覆盖下,有手机振动音,李周曼的。
陈放在浴室里冲洗,隐隐听见外面说话声,只有李周曼一人,想必是在打电话。听不真切,干脆作罢,不再留心。待他擦干出来,李周曼的电话仍然没有断。
“你这几天复习得怎么样?”李周曼笑问。
——还可以,应该来得及。
“是么。那最好了,我不在的时候好好吃饭,不要冲泡面。”
——那你怎么还买了堆在自习室。
“那是留着我熬夜赢用的,”李周曼笑了一下,“不是给你的。”
——嗯嗯,好,我去复习了。
“好,拜拜。”
——拜拜。
“他像小孩子一样,黏着你,你会不会厌烦?”陈放问。
李周曼笑,“烦啊。”
“你一天半没接电话,怎么和他解释的?”
“简单有用的解释,手机进水坏了,现在修好了。”
李周曼正坐在梳妆台前,把玩着手机,完全未留意到陈放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自己。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的有几分出神,中分的偏长日式男短发,不显小的单眼皮眼睛,小鼻子,细薄嘴唇,皮肤白皙,脸型细瘦,说不上多好看,更没有惊艳可言,最多是眉眼细致,轮廓柔和些,陈放或许喜欢她这样的面貌吧。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有些迷茫了。她喜欢陈放眼温和,带一点灵气,带一点棱角,整个感觉分外端正。
忽的手指一痛,把玩到一半的手机被抽走了才回过神,她蓦地一惊,问:“你干什么。”
陈放没有说话,伸手握住她的肩,力道不重而把她身体扭向自己,李周曼彼时坐着,抬头恰至他腹部,随即仰起头望着他,带一点愠怒,几分冷淡,“你这是忙什么。”
陈放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些,拉她站起来,把她抱在怀里,像抱一个巨大的娃娃。
李周曼不喜欢被当做娃娃的感觉,冷笑一声,推开他,“我不喜欢这个动作。”
陈放退后一步,眼睛注视着她,似是也有些生气了,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动作?”
李周曼半天没有回答,似愣愣的。
然后,她哭了。
陈放看着她眼眶未及变红,鼻翼轻轻颤抖了一下,泪水一滴滴淌下来。一时满心愧疚,伸出手想安抚她。李周曼推去他的手臂,声音不很平稳,“别让我骂你。”
陈放忙道:“我不该这样,对不起。”
他往床头抽了好些纸给她,退后两步,“你别哭,我没有想怎样。”
李周曼又流了会儿眼泪,也收住了,稍微静默一会儿,望一眼五尺之外的陈放,陈放仿似被看穿了似的,避开目光,她语声仍带着轻颤,“你什么也没想做?你再说一遍。”
陈放冒犯在先,此刻被质问,无可辩解。
“承认。”李周曼道:“我要你承认你确实想做些什么。过失也是犯罪,不是说无心就盖过去了。”
陈放吐一口气,事已至此,干脆坦然道歉:“我承认。”
李周曼最后竟笑了,仿佛等的就是这句话一般,她站起来。
至陈放面前,凝脂般的手臂似乎要贴在他身侧了,“那么……”陈放惊讶地看进她眼睛,带一点红。李周曼抬眼望进他诧异的眸子,轻轻地、但深深地吸一口气,伸手解他衣扣。
一颗。
一颗。
又一颗。
大珠小珠落玉盘。
一晌贪欢,两人各自归位躺回枕头上,望着同一块洁白无瑕的天花板,李周曼心中块垒似乎消失了大半,化为海滩上砂石般无关紧要的存在。她习惯事后安然入睡,便闭上眼睛等待睡意袭来,果然,她很快睡着了。陈放见枕边之人似乎是睡着了,睡意也有一点点。而他无意看见窗外树梢顶着乌黑一片色泽浅淡的天空,映着窗框仿佛一幅黑白相片。当蔓延的火焰燃烧着天空,天光暗淡。
终局是什么?灰烬还是涅槃?有始无终的谎言,抑或不黯不灭的赤子之心?
思维脱离现实的常轨推他入梦乡,当他跌落的一刻,耳边响着似真似幻的一句低喃:
“在哪里?”
☆、第六章
次日清晨,计划的地点已全部去完,陈放道:“剩下两天,你想做什么没有?”
李周曼想了一会儿,“给点提议。”
“寺庙?”
李周曼摇头。
“鼓浪屿呢?”
“你想去那儿吃烧烤么?”
陈放摇头。
“我们再睡一会儿,到中午,然后去泡酒吧好了。晚上逛街。”
陈放道:“可以。”
傍晚的中山路步行街,两个微醉的人影相携走过。
陈放本想少喝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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