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坦然自若地站在领队的傅淼一边,视线定焦在空气里一个随便的空白点上,余光却一直牢牢箍着台上挺拔的身影。
其实靠这么近反而听不清音响放大之后的声音了,但纪译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满脑子想的却是要在徐杳然的余光里占据一席之地。
四班的学生平时看着不靠谱,但关键时刻还是算得上靠谱。徐老师的四班成绩依旧是理科平行班第一。
就算在整个年级面前发言,徐杳然也像平时上课一样,吐字温柔,不急不缓。纪译还听到旁边班级的队伍里两个女生,窸窸窣窣地在讨论台上这一米八的长腿。
台上话音刚落下,纪译急忙抬起爪子啪啪啪地鼓掌,像是个混进四班的粉丝头子。后面他们班上的粉丝代表们在小纪老师的带领下,不甘示弱地啪啪啪鼓掌,手掌心拍得通红,对着周围一圈觊觎他们班主任的隔壁班同学,雄赳赳气昂昂地昭彰着他们的的占有权。
徐杳然在台上不变神色,但看着底下四班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勾起了一边的嘴角。
“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以为日子过不完,数不尽。等我过完了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的那段时间,才发现总有一天,生活会过得比时间还快。当你不再执着于以数字划分时间,生活自然地会把你的时间分出好坏,好的被收藏,坏的被浪费。而梦想二字,在时间之上,毋论好坏。”
纪译抬头看去,视线里的徐杳然正在闪闪发光,成为他此时眼里唯一的光源。台上这个人,这么好,天天放在心上想一百遍都不够的好。
“我相信大家都怀抱着面对之后一年挑战的决心和勇气,远远胜过在场的每一个老师。所以不必管我们,不必管时间,只要你们都在朝未来奔去,而未来可期。”
徐杳然发言完,放下话筒,隔着大半个讲台,远远的,把目光停在纪译身上。纪译恰好抬起头头,对着台上的双眼,透过温柔的视线看尽了他的眼底。
纪译突然想起一篇课文里提到的,岳麓上广渺的星空,浩繁璀璨,绚烂的像一个奇迹。
恰如此时此刻,偶然出现的那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他生命里的奇迹。
散会之后,刚才还人挤人的体院馆片刻空了大半。蒸笼里待久了,一个个头顶冒着气,蹿的比兔子还快。
等同学们都相继走光了,留下来的几个老师也稀稀拉拉地离开,只有纪译还戳在体育馆门口的花坛边上。他想等徐杳然出来一起走,又不想等得太明显。只好握着手机,打开消消乐,一戳一戳地排列组合打发时间,装做自己在干正事,等人只是顺便。
徐杳然果然是最后一个出来的,纪译看着他一手拿着文件夹一手c-h-a着裤袋慢悠悠地走下台阶。徐老师很少会在人前露出这种松散随意的姿态,有也只是偶尔的一个瞬间,仿佛只有他注意到。
刚才来来往往那么多老师,没一个人留意到暗戳戳站在花坛边当布景的纪译,但徐杳然却径直朝着这个方向走来。他停在纪译面前:“你怎么还没走?”
“刚接了一个电话,忙完抬头才发现大家都走光了。”纪译放在身侧的手指按住手机的侧边建,把一堆花花绿绿的方块缩进了屏幕里,抬起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咧开嘴说,“暑假快乐呀,徐老师。”
“就七天半的暑假,你还这么开心。”徐杳然笑了笑,还是说道,“暑假快乐。”
纪译心里想,够了够了,见不到徐老师的日子,七天足够了。
到了下班时间,他一步一步地磨蹭到办公室门口。好想再回头看一眼啊,就一眼。
“纪译,等一下。”身后的徐杳然突然喊住他。
他拉开抽屉里翻找东西:“你等我一下,之前问朋友要了点考研资料,放在抽屉里差点忘记,还好现在想起来了。”
纪译抱着厚厚一沓真题试卷,像抱了罐蜜糖。他说话都泛着甜味:“徐老师,开学见?”
“好,开学见。”
“小纪老师,你到哪了呀?“林喻兴冲冲的声音在电话那头轰炸。
“应该到山脚下了,吧。”
纪译是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他上一次来黄龙溪公园还是初中春游。原本开来的公车上乘客座无虚席,纪译心想,那就跟着人群走总没错。结果一到站,人群一下散开了,里面大多都是去植物园看花博会,在这种天气还里去爬黄龙溪的闲人寥寥。从车站到黄龙溪溪口窄窄的一条步道,纪译走着走着,人群越来越稀稀拉拉,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站在岳麓山的入口,周围苍苍郁郁的侧柏倚道而立,眼前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步道。方圆几百米,就他一个会说话的。
前一天。
林喻打电话过来:“小纪老师!郑沛阳跟着天文社去黄龙沟拍星星去了。我查了下天气预报,后天正好是能见度最高的一天,我们一起去他们营地隔壁扎帐篷看星星好不好?”
纪译说:“看星星?你四十六张卷子写完了吗?”
“您现在怎么和季老师一样的冷酷?除了卷子我也得写作文啊,不出门我怎么有灵感,没有灵感我怎么写出感动徐老师的作文。您不能看不起语文啊,语文分比物理还多五十分呢。”
“我挂了。”
“诶别别别。现在郑沛阳正和不知道和谁看星星呢!我哪还有心情写卷子!”这句大实话脱口而出,说完林喻才意识到太过直白,赶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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