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柳致看着玄远亲和的笑脸,皱起的眉头紧了紧:“师父可知张兰!”
玄远神色一凛却道:“不知!”
然而眼中百转千回的是无尽的忧伤,这忧伤叫欧阳柳致这般冷漠之人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
欧阳柳致眼中的迟疑匆匆掠过,转身背对玄远,眼睛里满含悲伤与怜惜缓缓开口:“徒儿的记忆中也不曾有她,可是徒儿敢断定,她与徒儿之间并非如此简单……”猛然欧阳柳致转身直直地望向玄远,双眸亦微微一沉,冷声道:“而在这世上,能将他人与徒儿之间的牵连阻断之人惟有——师父您一人!”
玄远的身躯明显的一僵,直直地与欧阳柳致对视, 玄远的双眸怔怔的,眸子深处不由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伤痛,但很快,玄远便将目光收回,幽黑的双眸飞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
是的,他从不担心欧阳柳致重遇张兰,在他内心深处甚至期待着他们的相遇——那连玄远都厌恶的面具随着时间的累积已然成了压迫他呼吸的石头,他迫切的希望能够将它击碎。
如今这也只不过是玄远对那无法表达、更无法得到的爱情,最为疯狂的祭奠——而赫连蓝、张兰与欧阳柳致,都成了这场疯狂祭奠的牺牲品。
玄远从欧阳柳致的身旁走过,似有似无的说道:“你应该去问元北,他不是一直跟在你的身边么?”
“师父是知道徒儿的个性,与其问元北,我会直截了当的来问师父您。”
玄远缓缓转过身,对上欧阳柳致的视线,不紧不慢地回道:“也是,这才是欧阳柳致……”
欧阳柳致那双剑眉下立即射出两道灼热的目光,压低了声线: “师父!”
“你只要记得蓝儿就好,其他人与你何干?”
在听到“蓝儿”二字时,欧阳柳致那双凌厉的眼仿佛刹那之间流露出不可琢磨的的温柔冷傲。玄远满意地看着欧阳柳致此时此刻的反应,他那双冷鸷而犀利的黑眸,仿佛对天下所有事物都可以看透一般,他的唇扬起了优美弧度,继续道:“你爱的不是蓝儿么?那么这张兰是何人,与你有何种关系,根本就不重要才是……”
欧阳柳致闭上眼睛,深深地吸气,之后如释重负一般叹出气来。
“师傅,柳致还记得小时候常常向您讨糖吃,师傅可知道为何?”
欧阳柳致这个问题硬生生地问住了玄远,竟是半天没能回应。
“呵呵,师傅或许不知,只有在和您讨糖吃时,柳致才能理所当然地同您撒娇,而在那时,师傅对柳致的宠溺也会肆无忌惮……为何,为何……不能一直如此……”
话语间,玄远竟然从欧阳柳致的右眼眶中流出泪来,欧阳柳致也不理会,继续道:“这右眼会莫名的流泪,师傅也知连太医也找不出缘由,可是在看到张兰的那一刻,似乎就有了答案。”
“既然有了答案,你又何必来问为师!”
玄远带着怒意瞪着双眼,脸色也随即苍白起来。
“因为你是我的师傅,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我欧阳柳致曾经发誓要致死扞卫的人……师傅!”
“够了!我不要做你的师傅!”
一声怒吼之后,陷入一片沉寂。
玄远知道,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渴望在这一刻已然被欧阳柳致看在眼里,聪明如柳致。正是如此,过往与欧阳柳致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必须痛苦地、煎熬地隐藏,时时刻刻的压抑,完完全全的伪装。
隐藏、压抑、伪装……他厌恶了这样的日子,厌恶了这样的自己,他必须在折磨赫连蓝、张兰乃至欧阳柳致才能得到心灵的安慰,他仿佛成了一个连自己都摒弃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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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似水无痕(上)
欧阳柳致的双眼瞬间睁大,眼神中满是惊讶和骇然的神色,那难以置信的神色即便是发现父母被随子继加害时也未曾在他的眼中出现过。
玄远以缓慢的速度,一步一步地靠近欧阳柳致……
玄远伸出一只手,轻轻抚上了欧阳柳致那还残留着泪痕的右脸颊,然后是欧阳柳致的右眼,再然后玄远伸出另一只手揽住欧阳柳致的腰,那只停留在欧阳柳致右眼上的手则轻轻抚上了他的脑后,缓缓地叹息了一声,玄远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抱着欧阳柳致,那样孤注一掷地……
欧阳柳致身体僵硬了片刻,隐约看见了玄远那众多黑发中隐藏着的几缕白发,心也跟着慢慢收紧,眼中却没有一丝波动:“我只能以徒弟的身份叫你声师父。”
很久很久,欧阳柳致静静地等待着,终于玄远松开了手……
欧阳柳致可以很清楚地看见玄远此时氤氲的眼眸,透着从未有过的哀伤、惘然、以及万物寂灭般的心灰意冷。
玄远低头喃喃地开口,像是在说梦话般:“你还可以当我是师傅么?”
“我不止当您是师傅,你比任何人都知晓我对您的感情……”
突然玄远的心底升起一簇火苗。他带着膜拜地虔诚祈求欧阳柳致接下来的话,哪怕是谎话,只要让他迎来奇迹。
“小时候的我因为体弱多病,没能交到同龄的伙伴,我并不是天生冷漠,大概是从那时开始的吧!可是,当您救了柳致的命,收了柳致为徒,将毕生的武艺传授于柳致……您对柳致而言是如同亲人一般的存在,也是柳致这一生第一个朋友……柳致不希望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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