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以前从没觉得这个院子这么空荡过。聂清越闲得浑身发痒,窝在房里醒了睡睡了醒发现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偶然一瞥便看见那件被翻出来摆在床边的青衫,血迹干掉后显得深暗。
她心里不自在,便从被子里钻出来拎了衣服去厨房。烧了温水,把衣服扔进去认命地洗。手指泡得起了皮,把衣服拧干借着灯火仍是看见淡淡的暗色痕迹。
其实是应该一早发现的。从十三王府回来后有一夜他忽然换了一件平时极少穿的墨色秋衫,想必就是那时换下了带血青衫。只是自己当时顾着和玉澈拌嘴看见了也没有多问。
想来就觉得心神不宁心烦气躁心慌意乱。
乱七八糟的情绪悉数涌上,聂清越把衣服扔回水里起身往外走。还淌着水滴的手没等多久就被街外凛冽的风吹干,僵得整手的冰凉,脸也似乎冻得什么表情也做不出了。
宵禁时间将至,街上行人无几。
聂清越恍惚的神思收回来,却发现自己已不自觉站在了地牢的后门。
门前却没有巡逻防守的人。冰冷清锐的碰撞声从门缝中传来,带着厚实闷重的痛呼和声响。聂清越试着推开门,西风带着浓重血腥迎面而来,场面混乱。
穿着制服的官兵在和黑衣人交手,然而另一面却有同穿黑衣的人在相互厮杀。地面已经到了好几个人,深红的血淌了一地。她仍立在门边拿不准应该怎样,这时还没有人注意到她,似乎更应该跑开以保安全,只是脚下似乎是生了根就是不愿挪动半分。
最左边那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拉着一个身着单衣的人向外突围,一路刀光锋锐凛冽。
她忽然呼吸一滞。
虽然看不清五官,但那个身影是颜述绝对不会错。黑衣人一路护着颜述一路应付四周两方人马的纠缠,动作已不如一开始敏锐迅速,好几次都是堪堪避开刀锋或被忙于应付的同伴险救。
两把长刀眼看就要向着他们背面迅速压下。
“小心后面!”
黑衣人望她一眼,反射般反手用剑猛力一击,转步架开,另一只手却把什么抛向她。东西撞到墙上弹落下地,聂清越盯住大概的地点蹲下身去摸索拾进手心,一个木哨。
耳边一阵凛冽冷风,抬头才望见颜述不知什么时候挑起地上的刀帮她挡下袭来的一剑。
那个冲着她来的黑衣人转眼又被另一个黑衣人缠住,“快走!”急促有力的喊声清泠圆润,是舒颂。
聂清越无暇多想,趁着此空拉着颜述就走。尖锐清透的哨声响起,街角迅速跑来一匹高大的骏马。颜述刚上了马把手伸向她,身后的门却被破开,黑衣人手持长刀朝着颜述挥下。
她几乎没有思考,手用力死死扯了下缰绳,那马举蹄一转方向跑开险险避开,却把她向刀锋的方向撞得近了两步。
“向后!”舒颂踏到门边,着急的喝声响起,长剑一出。黑衣人倒下了,那刀却顺着重力和惯性脱手砸向她的腿。
聂清越向后退着,终究还是晚了。
全身所有的感觉好像都消失了,除却腿上铺天盖地的剧烈痛感,带来那么片刻的眩晕。
眼前的景色旋转,温润的声线喊着她的名字带着不同往常的焦灼。她睁开眼,才发现是颜述调回来把她拦腰抱了上马。颠簸中,厮杀的兵器碰撞声越来越远,耳边快速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越来越清晰。
夜风很凉,带着让人心神不宁的凛冽萧瑟。
马一路疾驰却拐入了附近的长街向着尽头跑。
“这是去哪?”她忍着痛问。
“先去包扎。”
“我不要去医馆!”她抢过他手中握紧的缰绳企图调转方向,侧坐着的身摇晃几乎要坠下马。
“听话!”颜述脸色冷峻下来,收紧了环在她腰上的左手,音量是从来没有过的大。眼看着就要在李家医馆门前停下了。
“我不要去!”她更加大声地回过去,一喊完才发现脸上温温热热竟然是泪。心口闷痛着,似乎连脚上的痛楚都麻痹了不少。
身后的追兵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来,这时候去医馆根本就是在冒险。哪怕颜述只是扶她进去再上马逃离,那段浪费了的时间里怎样谁也不知道。
况且她不要去,她不清楚他过去什么时候受的伤,她不清楚他现在到底是和舒颂在查什么事令十三王爷狠下毒手,但是她不想再以后再这样什么也不清楚地糊涂着心安理得着陪在他身边,任由他再遇见和经历她所不知道的并非像他给的生活那样只有现世安好的事。
如若这次去了又要离别多久?又要发生多少不知道不清楚?
“聂清越。”
“对不起。你觉得愚蠢也好任性也罢,如果我的一意孤行对于未来的你,造成了任何照顾上的麻烦,我很抱歉。
“但是对于现在的我,哪怕这条腿是瘸了是断了,和与你分开相比起来,是我完全不后悔的事。”
她说得极认真,眼角尚闪着水光。双手却坚定而固执地紧拽着缰绳向右拐,膝盖用力夹着马腹。马嘶鸣着高举前踢,向着城东的山野急驰而去。
哪怕以后不是鲜花锦盛高歌坦途,哪怕未来沿途险峻巍峨悬崖峭壁。
她想和他在一起。
第 36 章
空山绝谷。
疾走的马蹄踏出荒凉的脆响,一下一下像踩在她的心上。
纵然颜述一路挑着偏僻的深幽小径走,身后还是隐隐传来了其余马匹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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