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瑜亲王妃只在京城待到子舒满周岁,随后去了碎玉城,自此再没出过碎玉,直至香消玉殒入皇陵。
王妃的深居简出,心情忧郁,盛年而逝,定是有原因,但子舒没过多兴趣去关注,五年来从没探听。
刚进慈宁宫门,一位有些年纪的嬷嬷便迎了上来。
“王爷,这是子舒小世子吧!哟,这么大了,可真是好相貌。”嬷嬷向瑜亲王行了礼,便拉着子舒看,领着他进去。“太后一直念叨着‘怎么还没到’,这不就来了么!进宫可不得花点时间。”
看这嬷嬷对瑜亲王说话随意,对子舒动作亲密,定是品位不低,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宫女,行完礼后一直低着头跟在后面。
子舒不喜别人碰触,但也无法,只能这么忍着,默默地由她领着走。
“芝云嬷嬷,还有劳您来等。母后这些年也是您在陪着。”瑜亲王很是客气的表达歉意和谢意。
“王爷那是什么话,太后还是公主的时候,我便在她身边陪着了,都好多年过去了。岁月不等人啊!当年的您还是一个小婴孩儿,现下世子也是这么大了!”听着这感叹的话语,子舒看向芝云嬷嬷,她的脸上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这深宫并没有埋葬她的善良,她的神情里有亲切和慈爱,还有历经风霜的睿智。
那握着子舒的手,是那么温暖;虽已布上褶皱,但那更加深刻的摩擦感,让人感觉那么安心。
“太后这儿,这几年也淡了,做皇帝的忙朝政;做将军的在边关;就淑毓小公主还常进宫来看看。世子还在来盛都的路上,太后就在念叨了。”
都是子舒起得晚,一个老人在等着看他的孙子呢!真像是做了坏事,觉得一阵惭愧。
“母后有心了。这几年,子舒就待在盛都,可以常常陪陪皇祖母。”瑜亲王看向子舒,语气像征求意见,神情确是确定无疑,无法反驳的。
“王妃娘娘过世那会儿,就该把世子送来盛都了,看他在碎玉,长得这么瘦。”
说着说着,已到了正殿门口。
嗯!里面坐着一屋女人。老的,中年的,青春正盛的,豆蔻年少的。
主位上的老人,他的皇祖母,一个保养得宜雍容华贵的老太太。看到他,慈祥地笑了,还没等他行礼,已走下主位,拉着他坐到了主位榻上。
“哎哟,这就是子舒!都长这么大了,我的孙儿,可是十几年没见了呀!”老太太对子舒既摸脸蛋又摸手,感叹连连,看着他,眼眶盈泪。
泪水里映出的是,子舒有些不知所措的脸,他不知如何安慰这位老人。
“皇祖母!”他只能这样呼唤。老人慈爱地看着他,又仿佛是在看过去。
老人看到小辈的时候,时常是这样的。他们容易感叹,感叹他们曾经年少的岁月,感叹他们走到现在这个年纪的艰辛,路上风风雨雨,走过了,风平浪静了,却已是夕阳晚照,不免有些伤怀。
这是一位站在王朝最顶端的女人,她曾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后又将儿子送上了帝国的王座,她的一生壮阔而传奇。但是,现在,在子舒面前的,只是一个为见到多年未见的亲孙激动不已的老人。
老太后回过了些神,“子舒要十六了吧!我记得渺儿(子舒母亲的小名)腊月二十三生的你,正好距思琦的生辰近。”
“是的,皇祖母!”当朝皇上生辰腊月初九,他便是因此而来的。
坐在侧位的贵太妃也感叹:“我还记得生他那年,下了好大的雪。只是,渺儿这孩子,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
太后应该也是想到了她那可怜的侄女兼儿媳:“唉!这也是命。”
瑜亲王进来后,就和在场的太妃、皇后、妃子、公主互相见礼。
然后和他皇姐淑毓公主说起了话。
淑毓公主是先皇长女,同为太后所生,后赐婚嫁给了当时大齐大世家史家长子史文彬,不过没过几年,史文彬便得绝症没了,淑毓公主因和婆婆不和,从此开始了在京城的一个人寡居生活,也没再嫁。
淑毓公主素有才名,在京城,她每年还会组织几次赏花品茶的文会,以文交友。文人都以收到淑毓公主文会请柬为傲,能参加文会,便是肯定了你的学识。
太后问了些子舒在碎玉时的生活、学习情况,主要问了问他的身体状况,子舒都规规矩矩的答了。
然后,就是介绍在场的一大堆女人,表达问候。虽然每个人都说的亲热,其实真正有心的又有几个。
这里面坐的都是寂寞的女子。
深宫红颜多悲寂,皇家最是少亲情。
夫子
子舒在一群女人的脂粉味里,感觉呼吸不畅,只想早些离开。
看来瑜亲王也有同样的感觉,在太后的话题已经转到将子舒和他的小时候做比较时,他站起身:“母后,儿臣和皇兄还有要事商议,得过去御书房,先告退了。”一群女人即使只说说话就让人受不了,何况别的,他的皇兄可真不容易啊!再看他的儿子,坐在母后身边,听着几个老人唠家常,时不时还要答一句,也是不容易。
听到他父王要走,子舒立即投去期许的目光,请把我也带走吧!
看着儿子眼睛水汪汪的像能说话,脸上散发出希翼的光彩,完全没有刚刚的沉寂老陈,他觉得有些意思。“子舒,你在……”
“父王!”感觉出瑜亲王要说的话,子舒立即截断了他,大大的眼睛闪啊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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