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锣鼓喧天,一乘由大红色绫罗绸缎装饰的花轿,由几个轿夫扛着,行走在浓浓的暮色里。跟随在花轿之后的,是众多令人咋舌的精美嫁妆,以及喜气洋洋的随嫁队伍。
花轿一行在暮色中行走着,最后停驻在一栋雅致的乡间别院前,门内早就准备好了迎接的程序,迎了花轿与随嫁的人们进屋,谨慎而仔细地安排着。
明明该是热闹喧腾的婚嫁喜庆,但是几个护送新娘的人,嘴角都有着诡异的笑容,似乎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他们沉默地喝着酒,打量着别院内仆人们的表情,笑得更加诡异了。
一路上领在最前头的男人缓慢地站起身来,踱步到了庭院里,看着满院雅致的景色,嘴角又忍不住勾起冷笑。
“顾家吗?跟我可还真有缘。”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漫步到了新娘休息的院落里,稳稳的步伐踏过地上的落叶。
多年前的那场灾祸没有彻底毁了顾家,顾家的唯一遗族──顾炎,虽然体弱多病,却成了京城中最负盛名的商场巨擘。
精致的院落中,悬挂着许多红色纱灯,这仅仅是新娘入城前的休憩处,就布置得十分奢华。只是,守在院落前的,不仅仅只有陪嫁的丫发,甚至还有几个彪形大汉,像是在保护着什么尚不能让人知晓的秘密。
“辛总管。”媒人匆匆忙忙地迎上前来,一脸紧张地笑着。
“新娘子还安分吗?”辛骓双手反背,低声询问。他靠在寝房窗口往内看去,瞧见倚坐在软榻上的新娘。
“先前因为药效的关系,所以乖得很,现在药效退了,只怕等会儿要闹事。”
媒人低声回答,用红巾擦了擦汗。
“那就再下药,跟顾炎拜堂前,可不要给我出任何事情,要是办不好几位老爷们交代的事情,坏了那场好戏,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辛骓冷冷地说道,看着新娘的眼神里没有半分尊重。
“是。”媒人诚惶诚恐地点着头,捏紧了手上的红巾。
辛骓哼了一声,打量穿戴着凤冠霞被的年轻女子。虽然她的脸庞被红纱巾遮盖住,但是之前就曾听说过,她美得惊人,不然怎么能够轻易迷得那些高官们团团转,几乎就离不开她。
“就算是漂亮,到底还是个青楼女人,顾炎就只能配这种女人为妻了。难道还真以为,辛家会把掌上明珠嫁给他?”他极为不屑地冷笑,掉头离开了院落。
媒人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正想进屋子里察看新娘的状况。蓦地,眼角一闪,她的手背像是被刀子划过似地刺疼,她疼得绝回手,发现手背上已经有了一道血痕。
“怎么回──”媒人的话没有机会说完,半空中黑色的光影又是一闪,光影的尾端恰巧击中她的眉心,她眼前一黑,转眼昏了过去。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站在木门之外,一双冰冷的眼睛望着门内那个倚坐在软榻上的曼妙身影。他的唇半勾着,如同他的双眼那么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辛家送来的祸水吗?”他悄声说道,随后身影再度一闪,已在门前失去踪影。
软榻上娇小曼妙的身影,逐渐有了动作。
先前辛骓的声音穿透了窗棂上的薄纱,清楚地传达到芷娘的耳里,她轻喘几声,试着想要移动身子,却因为药效的关系,整个身子都酥软得使不上力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记得那天……她如同以往,领了花笺到辛大人的府里,谁知只喝了一杯酒,她就不省人事。等神智稍微清醒时,她已经被穿戴上凤冠霞被,坐在摇晃的花轿上了。
她想挣扎喊叫,却连半点声音都喊不出来。直到先前进了这间院落,药效才似乎慢慢褪去,因此辛骓跟媒人在门外的谈话,她听得分外清晰。
冷汗沿着粉嫩的肌肤滑下,她轻吟一声,好不容易能够移动身子。举起软弱的手,她拉下遮盖住脸庞的红纱,映入眼里的,是屋内极为奢华的摆设,每一件家具上都帖着大红喜字剪绸。
这里是哪里?他们又要对她做什么?
先前听说,辛大人要把掌上明珠许配给京城里、那个最让人看不起的顾家吗?她也听过这项传言,当日接到花笺时还有些诧异,不明白即将办喜事的辛大人,怎么还会招她去?她只见过辛大人几次,原本想拒绝,但是嬷嬷硬是要她去,说是辛家财大势大,青楼可得罪不起。
怎么想得到,她才喝了一杯酒,醒来时竟就被逼着顶了新娘的位子,不但穿戴上了凤冠霞被,还被下了药,就等着明日送到顾家拜堂……“我要出去。”她低喃着,慌乱地址着精致的凤冠,任凭长发被散在肩上,撑着软弱的身子,用颤抖的双手不断试着要打开门。
但是,门从外面被拴上,她用尽力气也打不开,最后只能趴在门上喘着气。
“什么事都还没做,现在就喘上了?”一个讽刺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冰冷而不怀好意。
芷娘吓了一跳,慌忙地转过身去,但是无奈手脚实在太酥软,双腿无力再支撑,纤细娇小的身子沿着雕了花纹的木门狼狈地软坐在地上。
她惊慌地瞪大眼睛,在房内找寻着,却没有看见半个人影。她紧咬着唇,确定自己不可能听错,那句冰冷而令人难堪的讽刺,十分清楚地回漾在她脑海中。这个房间里的确还有别的人。
而且,还是个男人。
她的双手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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