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一样的发丝披散在肩头,只用一根丝帛在发梢简单系住。融融的灯光透过绢纱的灯笼罩子透出来,那千万缕的发丝仿佛也有了莹莹的光泽。
“你在看什么?”
苏公子这么一问,萧锦云才知道自己方才失了神,笑笑,“今晚的月色真好,再过几日,天上的月亮就该圆了。”
天上月圆,人间月半,约伴中秋人团圆。中秋早已过了,如今又到了月圆,萧锦云却没什么人想团圆,也没什么人想思念。
但心念转到这里,还是想起一首诗来:“予遥望兮,蟾宫之上;有绮梦兮,烁烁飞扬。昨已往兮,忧怀之曝尽;与子见兮,在野之陌青。牵绕兮我怀,河升波涨;美人兮相伴,斯是阙堂。”
苏公子的笑容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讶,“你竟也读《诗经》?”
“以前在乡下读过,是江先生教我的。”她说完,又解释,“跟陈家没有关系,我是偷偷跟江先生学的。清河村和附近几个村镇,就江先生一位教书先生,大家都很尊敬他。可是他也不总教书,每年好几个月的时候就都在外游历。”
第168章:又能如何
说到这里,她又笑了笑,“江先生懂很多东西,但他还是说,活到老就要学到老。所以他每年出去,去别的地方,看别人的事情、听别人的见解,他说,这样学到的东西比书本上更实用。”
“江先生……”
这三个字流连在苏公子嘴边,似乎让他产生了兴趣。又看向萧锦云,“都说名师出高徒,既然江先生是这么有趣的人,想来你也不会让我失望。”
萧锦云却摇头,“我连江先生的皮毛都没学到,而且也算不得他的正经学生。你要是这么说我可不敢认,我尊敬江先生,所以万万不能丢了他的脸。”
“你倒是实诚,不过,有教无类。算不得正经学生那也是学生,有时候潜移默化的东子,哪怕是皮毛,也受用一辈子。”
萧锦云吐吐舌头,忽然笑起来。
苏公子嘴角虽也有笑意,但到底不解,问:“你笑什么?”
“你,还有我。”萧锦云指指他,又指指自己的胸口,“这么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在这小院谈人生,这算不算有趣。”
她又摇摇头:“而且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以前在乡下,更是想也不敢想,这样是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但现在她却一点也不在意,看着头顶的花棚,那枯藤缠绕的藤蔓间透过来的月光。月莹如玉,像对面那个人伸出手指的指尖。
“看着月亮的时候,你的眼里才没有防备。”
轻飘飘的一句话,从那挂着笑容的嘴边传过来,明明近在咫尺,却像是越过了千上万水,就那么软软的、轻轻的飘进萧锦云的耳朵里。
眼角的笑容有那么一瞬的凝固,凝神看时,苏公子脸上并无异样,她疑心,大约只是自己听错了。
“公子不是有事要给我讲?”
收回目光,她便又是白日里所见的萧锦云。矮矮小小的个子,一身粗葛布的男装,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用最廉价的布条绑起来。
只有在与人对视的时候,那灵动的眼睛里会有几分藏不住的戒备。
苏公子当然听说过她,在乡下的时候,他还特意去打听了她。知道她劣迹斑斑,行为不检。
知道她屋里出现过男人,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在村里待不下去了,就到了城里进了宝香楼,做了伺候男人的营生。
可他也是万花丛中过的人,却从没在秦楼楚馆里见过这样的姑娘。
他的目光落在萧锦云脸上,一时不知道在想什么。末了,才开口:“是有些事,不过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公子不妨说说看,有没有用我自己来判断。”
“你倒是对自己挺有信心。”
苏公子淡淡一哂,原也没在意,却见萧锦云托腮认真思忖起来,片刻又将目光落过来,忽然问,“公子觉得若是我没有信心,杜家就会因此罢手吗?”
苏公子一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也没有回答,只听她又道:“既然杜家不会因为罢手,问题也不会因此而解决,不管我怎样都于事无补,那我为什么不让自己活得更有底气一点呢?”
这点她是从方先生身上学到的,但直到自己这么说出来,才忽然真正有了体会。从前沈珩也说过她,说她有勇气,但是胆子不够大。
那时候她也不明白,可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她不是胆子不够大,只是没有底气。因为没有本事,所以做事畏首畏尾,没有底气。
可是现在,苏公子却说她有自信。
或许这些日子在她身上真的有什么变化,是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
不过萧锦云也没心思去计量这些,仍是那个姿势看着苏公子,“公子也不要卖关子了,既然您想告诉我,那就迟早都要告诉我的。”
苏公子那双眸微微一动,只那么一瞬间又归于沉寂,“听说,周家上吊那人原本便有隐疾。她的丈夫被你们扭断了手指,应该只是巧合。不过他们倒是借此机会,向李家勒索过,不过并没有成功。”
“你是说,她因病死亡?可是仵作不是说……”
“你先听我说完。”苏公子打断她,“那人虽然身有隐疾,不过死因倒的确是因为上吊。”
萧锦云听得有些糊涂,只看着苏公子。
又听他道:“今日我从杜家出来的时候,遇到两个人,你猜猜是谁?”
他让萧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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