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有鬼王九十七路。其中七十二路是九幽狱中逃出来的,剩下的则是趁着这乱相一同反了地府的恶鬼。但是此刻,却有一大半的鬼王忽然感受到了来自地尊的讯息。
“抓住大宗师!”
槐序忽然打了个冷颤,他抬头看向y-in土的天空,昏暗的天空中云雾变幻,冥日红得像凝固的血块一般。
“我们得快些了。”槐序说着,便不再言语,加快了向前的脚步。拂镜来不及再说什么,只有拼命跟着跑路。
黑山。
白献之站在青槐前的祭坛上,九杆黑幡在祭坛上随风舞动。空气里有些肃杀的气息,这是秋的气息,也是刀兵的气息,更是白献之压制的心里的气息。
“师兄,你到底在何处,和我说实话。”
风吹得青槐枝叶娑娑作响,槐花的香气哪怕在花谢之后,也不会消失,仿佛这片泥土都被花香浸润了一般。槐序身上也有这样的气息,恬淡而悠远,白献之嗅着这微凉的气息,眼睛里漆黑一片。
没有人回答他。树前一片寂静。
白献之的眼里终于迸发出杀气,他伸手一指,九杆幽冥幡上九条黑龙垂下,扭动着搅开虚空,打开一个深不见底的通道。
眼看着他就要纵深跃进幽冥,一条藤蔓从树上垂下来锁住了他的腰。姥姥从树上滑下来,一掌把通往y-in土的通道封住,道:“你要是也进去,便真的没人救他出来了。”
白献之冷哼一声,道:“你躲着我七天了,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姥姥脸上闪过一丝无奈,道:“再不出来,看着你干傻事吗?”
白献之敏锐的感觉到了姥姥身上的气息虚弱了许多,道:“你怎么了?”
姥姥道:“你知道r_ou_身进入y-in土和元神进入y-in土有什么分别吗?”
白献之沉着脸,道:“还请师兄解惑。”
姥姥摆了摆手,她飞身回到树上,倚着藤条,道:“元神可以遨游八极,出入幽冥,是因为元神很离体之时,依托的乃是一股气。元神很轻很轻,可是r_ou_身很重很重。r_ou_身遁入y-in土,便是把一个烧红的石头扔进水里。很快就冷了,也很快就沉下去了。”
“你曾有过道化之厄,你还记得吗?当时,你有什么感觉?”
白献之恍恍惚惚回忆起当初的画面,当时他被玄y-in之气浸染,连r_ou_身都被玄y-in之气侵蚀。那时候元神迷失在玄y-in气当中,只觉得黑暗乃是永恒的归宿,静谧乃是最美的景色,那时候的r_ou_身是什么感觉呢。
白献之伸手摸在眉心上,那时候玉钩在眉心,那样的冰冷刺骨,将身体都冻住。r_ou_身是如此寒冷、沉重,沉重到他的元神都不愿意回来,只想在黑暗中沉沉眠。
白献之猛地睁开眼,问道:“你是怎么救我回来的?你怎么可能救得了我?”
姥姥的衣襟从藤蔓上垂落,白色的衣角仿佛透明的一般,仿佛下一刻就要在风中消失。白献之几乎无法想象,她怎么忽然虚弱到这个地步,虚弱到让人产生她会随时消逝的感觉。
姥姥道声音慵懒而疲惫,道:“我自然救不了你。其实我本不该同你说这些,因为他并不想让你知道。你能活过来,是他向大尊祈求,以千万善功为凭依,换大尊亲自出手,把你从玄y-in气中拉了回来。”
“千万善功!”白献之的嘴里泛起苦涩来,千万善功,要行善多少年才能修满?难怪以槐序这般出尘离世的性子会搅和到这场大劫中来,这千万善功,此生还不完,只怕来生也要困在其中。
姥姥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道:“你不要想错了,虽然是欠着许多善功,但他也是真心实意要做这些事的,这是他的慈悲心,并不因为善功不善功而改变。这话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告诉他我已经漏了底。”
白献之听出来她话里隐含的意思,道:“你已经感应不到他了?”
姥姥道:“差不多吧,模模糊糊能感应到,但是联系不上他,他修行不到家,我还没法脱离他活着,所以才这么虚弱。”
白献之焦灼起来,道:“这该怎么办,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感应不到他的?”
“七天之前。”姥姥道:“他现在就如同你当初一般。r_ou_身落入y-in土,无时无刻不在被幽冥的规则侵蚀,稍有不慎,元神就会被y-in土吸摄,再也无法脱身。他自顾不暇,自然也顾不上我们了。我现在倒还好,好歹在黑山,还有青槐为依托,只怕附身在青莲圣子身上的那个家伙就没这么好受了。”
一旦青莲圣子被发现,那么损失了一个化身的白献之恐怕在y-in土更难坚持。处处是火,白献之反倒出奇的镇静下来,道:“师姐,我现在该怎么做才能救你们?”
“哈哈哈哈,你现在倒愿意叫我师姐了。”姥姥道:“我有自己的名字,叫槐玉。”
她沉吟一声,道:“你既然不打算跳进y-in土,我也不能坐以待毙。我虽然信任他,但他在y-in土,不拉他一把,我也怕出什么岔子。有三件事,你要同时去办。”
“第一,去拜见城隍,请城隍代你给黑白无常送一封请柬,只说请他们来赴宴,其余的话万万不可随意透露。黑白无常到了,你便写信请他们给大判官送去。y-in土的事,我们手伸不进去,但大判官不一样,槐序是大尊弟子,他应当会愿意帮忙。”
“第二,暗中搜寻青莲圣子的下落,跟他联络,看看他有什么打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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