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眼底却写着洞悉一切四个字。
梁队长立即军姿立正,一副大无畏的表情,“报告!属下不忍见少帅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相让!属下不忍见苏小姐与仇人为伍!属下……”
陆仕安沉默良久,帮他正了正头上的军帽,轻声道:“好。过几日整装出发,有一场难打的仗。”
“少帅……”
“战场和胜利,这才是属于我的东西。南方,足够了;北方,还远着呢。”说完,陆仕安转身慢慢走进内院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梁队长心中说不出的难受,难受过后,又为他高兴起来。
等待少帅的应该是天下,而不是一个女人不是吗?
看着和方才判若两人的苏小棕,白兰兰彷如忽然陷入一场迷雾,不知所措地愣了一会,笑道:“小粽,别乱开玩笑。”
话音未落,就见苏小棕的眼泪决堤而下,先是无声,渐渐呜咽、抽泣,到最后竟成了嚎啕大哭,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哭声戛然而止,却仍是恸哭的模样,张着嘴巴,像哑巴一样发出怪异断裂的响声,就是无法正常发声。
苏小棕握紧拳头,狠狠捶打自己的心口,急着想把闷在月匈腔的声音爆发出来,打得自己浑身一下一下的震动,忍不住大声咳嗽。
顾不得身子虚弱,白兰兰努力从床上下来,试图把她拉起来。
“小粽,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别这样,乖,我不许你伤害自己!”
苏小棕任由他拉扯着,身子如一滩烂泥,怎么也无法直立起来,一遍遍被拉起,又一遍遍朝地上滑。她仍然没有停止捶打自己的动作,似乎不把自己打吐血就不能罢休。
没办法,白兰兰捉住她的双手交叉箍在掌心,猛一把将她拉起,扳过身子,从背后将她牢牢抱住。
“小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我来解决!”
苏小棕无声地倒抽着气,不管不顾地挣扎,忽然身子一僵,晕厥过去。
“小粽,小粽!”白兰兰紧张地查看她的状况,大声嚷道,“医生,医生!快来个医生!”
检查的时间不长,站在一边的白兰兰却仿佛度过了漫长的几个世纪。
当医生作出检查结束的动作,他迫不及待地冲上前问道:“医生,我太太怎么样?”
医生面色平静,略沉吟状,嗯一声,又露出淡淡笑意,“白先生,恭喜你,尊夫人已经怀有身孕。”
白兰兰猛然怔住,怀疑自己幻听,又笑又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再三追问道:“医生,你是说我太太怀孕了?她怀孕了?我、我要当爹了?”
医生依旧神色平静地安抚道:“是的。不过时间不长,胎儿不稳定,像方才尊夫人那么激烈的情绪,对胎儿是十分不利的。以后要注意静养,保持愉快的心情,不要让她受刺激。”
“好好好好,谢谢医生。”送走医生,白兰兰立刻扑跪到病床前,双手握起苏小棕的手贴在脸颊,因为激动,声音还颤抖着,“小粽,你听见了吗?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我们的傻姑娘要做娘啦。”说着,他仍旧难掩激动,扒到床上,隔着被子,对着苏小棕的肚子深深吻下去。
“为什么?”
耳边响起气若游丝的问话,白兰兰抬头看着苏小棕,不确认是不是她在说话。
眼角滑落泪珠,苏小棕闭着的双眼缓慢睁开,毫无神采,空洞到令人心悸。
“为什么?”她对着天花板,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白兰兰疑惑地重复,从刚才开始,她就不对劲,这让他心中的喜悦激动陡然变成了一种不祥的恐惧。
苏小棕慢慢转头看向他,一字一句说得极其迟缓:“你们白家,害死了我爹娘……”
这句话极轻,却带着足以致使天崩地裂的力量,将白兰兰撕扯成千万片。他诧异得说不出话来,像失了魂的躯壳,陷入呆滞。
“你们白家,害死了我爹娘!”苏小棕又说了一遍,这一遍是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的,上半身不自觉抬离床,像愤怒的小兽,咬牙切齿地朝白兰兰扑过来,好像马上就要一口狠狠咬下去。
力气散去,她又重重落回床上,只用眼睛瞪着白兰兰,仿佛全身剩余的全部力气都蓄积在眼睛里。
许久,白兰兰才回过神来,迅速找回理智,道:“谁告诉你的?”
“你们骗得我好苦啊!我原本想,就算我和你成亲是场骗局,但是白家每个人都对我这么好,我愿意忘记这个开头,和你重新来过。你说的没错,我蠢,我真的太蠢!你们的真心不过是良心债!我爹被活活烧死,我娘沉入湖底,你们还是人吗?”
“小粽,你先回答我,是谁告诉你的?现在这个时候,白家四面楚歌,别有用心的人恶意挑拨离间也不可知。”
“别有用心的人是你们吧?你们遣散了当年那些白府的老人,全都换成新人,要不是陆仕安找到几个关键的证人,这个秘密就会一直埋藏下去了吧?”
白兰兰眉峰一耸,恨道:“陆仕安?又是他!小粽,他一直对你存有不轨之心,处心积虑拆散我们,这一定是他的阴谋。”
“你错了。这件事情他早就调查清楚,可是为了不让我受到伤害,他宁愿瞒着不说。你病危住院,是他送我来的。从我义无反顾离开大帅府的第一步起,他就决定把这个秘密烂在心里。梁队长看不过去,才会带着证人到这里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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