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香芷旋颔首,“她要来,我们也不需不见。”
“但是,这两日,周家又请人去陆家说项——是老夫人命人打探来的消息,周家那边的意思,像是有意将周四小姐许配给新宁伯世子,许的嫁妆实在是令人咋舌,听说是睿王妃赏的。”
香芷旋扯扯嘴角,“陆家没同意吧?”
“没有没有,陆家哪儿是见钱眼开的人家啊。”碧玉笑道,“只是听了周家这般行事,老夫人有点儿膈应,盘算着也应该让您知道,就让奴婢过来说说。”
“嗯,我记下了。”
碧玉走后,香芷旋继续做针线,脑子里却开始细细回想进来关于周家的是非。
周家自然是得了皇后、睿王夫妇的授意,才敢屡次生事,惹得她反感备至。
前思后想,完全是乱了阵脚,不知该拉拢谁,更不知该如何拉拢。
但是……好像不对劲,这不像是皇后能做出来的事情,即便是睿王还是自顾不暇,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也不该不帮忙反倒添乱。
上次她进宫,虽然只能匆匆打量皇后一眼,只琢磨那天她的言行,并不是沉不住气的人。
就算不考虑这一点,皇后可也是三公主的生母。
三公主聪明甚至有狠辣的一面,若是没个人耳濡目染的影响着,很难自学成才吧?
再有就是,皇后多年来盛宠不衰,能让一代帝王忽略后宫里那么多年轻的莺莺燕燕对她长情的女子,在儿子陷入风波时便是惊慌,也不至于主动给人诟病她的把柄。
眼下即便是三公主只一心离开京城这个让她伤心疲惫的地方,皇后少了一个帮手,也不至于糊涂到这地步——而在上次周家把女儿送上门做妾的那天,香芷旋真是觉得皇后糊涂到家了。
香芷旋再反观皇后多年来被太后压制的情形,那该是比婆婆艰辛百倍的处境,需要的是比婆婆更能隐忍的性情。
想到这些,她放下了手里的绣活,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一面小口小口地喝着,一面静下心来,慎重地梳理方才所思所想。
她得出的结论是,要么是睿王妃假借皇后名义,劝说周夫人做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要么……就是皇后故布疑阵,让袭朗等人以为正宫与睿王已经惊慌失措,行事完全没了章法。
若再有可能,便是皇后借上次的事让睿王妃、周夫人来袭府试水,看看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更要看看袭朗是专情还是滥情之人。专情或滥情,都是男子算得致命的软肋。
要这样推测的话,今时周家明知袭、陆两家定了亲事还想搅局,不过是让人认准周家成了惊弓之鸟,已到了不顾脸面的地步。
故意示弱,故意狼狈,何尝不是朝野之人自保的方式。
越琢磨,香芷旋就越觉得自己想的没错。甚至于思来想去,感觉那些可能性,都是皇后想要达到的目的。
这就有点儿麻烦了。
不,是很麻烦。
亏得她之前还以为皇后愚蠢糊涂……她自嘲地笑了笑,额头险些冒冷汗。
而皇后这些心思,袭朗应该看出来了吧?要是没看出来,上次就不会轻描淡写地打发走睿王妃与周夫人母女三个。
他只是不与她说,不想她多思多虑。
说到底,她倒是应该感激周家——周家想将不顾脸面狼狈不堪做到尽善尽美的地步,落到了她眼里,便是没必要,是画蛇添足的感觉。
周家去陆家自讨没趣,袭家还能深究给他们点儿颜色不成?谁会那么闲。
也正因为理顺了来龙去脉,香芷旋改变了主意,将想法如实告知宁氏,又遣了人去周家传话,委婉地告诉周夫人,袭家没工夫款待她,不需上门了。
宁氏听了香芷旋的话,也是险些额头冒汗,转头请了三哥过来说话,言辞隐晦地问了问外面的情形。
宁三老爷就与她提了提外面的情形,说上至睿王下至其党羽,这一阵都是偃旗息鼓,似是刻意示弱的用意。正因此,皇上动了恻隐之心,再看到言官弹劾睿王的折子,已有些不悦,让太子代替自己训斥生事的人。
宁氏沉思片刻,“这样一来,不是要韬光养晦几年,便是要有大动作了吧?”这是她根据这些年来听到的经历的风波得出的结论。
宁三老爷点头,“睿王正月里就要启程送亲,在他返回来之前,应该都不会再出风波。”走之前目露欣赏地看着她,“坐在内宅便想通这些,换了男子怕是都不行。”
宁氏不由失笑,心说这可不是她自己就能想通的,只是不好实说罢了。送走兄长,与香芷旋说了一阵子话。
香芷旋要求不高,有事也无妨,只要让她顺顺利利生下孩子再闹腾就行。现在她这情形,真是闹腾不起。
与婆婆弄清楚由来之后,香芷旋才与袭朗提了提。
袭朗特别无奈地看着她,“你就不能傻吃傻睡的生完孩子再想这些事?”
香芷旋横了他一眼,“那你就不能有事当即告诉我,不让我自己琢磨?还傻吃傻睡……孩子都会跟着我变傻的。”
袭朗忍俊不禁,噙着赞许的笑,捧住她的脸,用力地亲了一下,“等你生完孩子,什么都不瞒你。”又给她找事做,“去给大姐大姐夫写封信。”
“行啊。”香芷旋道,“正好过些日子要送年货过去,让管事带着书信过去就行。”
她去了西次间,袭朗意识到了一件事,出门去吩咐了赵贺一番。
到了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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