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治愈。云家小少爷虽然可怜,却也不值得赔上她薛宝钗的一生,不是吗?
与云家的亲事,自然就此作罢了。当云家派来的人又一次上门的时候,薛姨妈便找了个理由将亲事推却了,态度也说不上好。那官媒在薛家受了气心里不忿,回到云家的时候,便添油加醋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气煞了云太太。从此,恨上了薛家。
有的人就是这样,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到头来却将所有罪责推在了别人身上,从来不懂得自省。
云家从没有真的将薛家放在眼里过,所谓四大家族,其实在真正的权宦人家眼里,也算不得什么。更何况如今薛家当家人已亡,眼看薛家就是个败落的结局,在四大家族里也是垫底的那一个。被这样的人家推了亲事,云太太心里如何忍得下这口气?思来想去,便想要毁了薛氏宝钗,叫她在京城里再也寻不到好人家。
如何毁掉一位尚未出阁的姑娘家?最好用的,自然是毁掉她的名声。正所谓,人言可畏。被流言逼得自杀的人都有,何况嫁人这种事?云太太却不知道,其实薛宝钗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嫁人。
这一日,薛宝钗在外面巡视了一番铺子之后,乘坐着马车回转。半路上,突然被人给拦住了。
拦住她去路的是一辆不起眼的普通杂木马车,随处可见的那种。此处是一条僻静的道路,两旁俱是高墙深宅,怕是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见。与宝钗一同坐在马车里面的羽衣和霓裳两个人都有些慌张起来,羽衣甚至从坐垫底下取出一把锋利的剪刀,横在胸口颤声说道:“姑娘放心,有奴婢在,绝不会叫歹人如意……”
宝钗闻言眼里露出一丝笑意,带着安抚意味的看了两个丫鬟一眼,道:“别怕,光天化日的,哪里来的那么多坏人?”
此时,外面驾车的车夫正举起鞭子,努力不露出惧色,大声说道:“你、你们想干什么?车子里面坐着的人,可是你们这些人惹不起的!还不快快让开——”
宝钗掀起车门上挂着的金丝竹帘,看到对面马车的蓝布车帘被掀起,走下来一位清隽的书生装扮的男子。他微微低垂着头,一语不发,行至薛家的马车之前。而后,他从袖口里取出一张白纸,搁在地上,再次一语不发的回转,上了马车。那边的车夫扬鞭策马,紧跟着便见那辆马车转过车头,嘚嘚的离开了,留下一路烟尘。这奇怪的场景弄得这边的几个人摸头不知脑,一头雾水。
车夫下了马车,捡起地上的白纸,双手递给薛宝钗:“姑娘,这是那个人留下来的。”
薛宝钗接过那张纸,看见那上面写着四个劲瘦有力的瘦金体字:“人言可畏。”
“这是什么意思?”羽衣收起剪刀,看着那几个字问道。
霓裳喃喃念道:“人言可畏……姑娘,这像是在提醒我们什么,对吗?”
薛宝钗点点头,道:“恐怕正是如此。刚才那个人的神态动作……有些像是我听说过的那个人……”
羽衣好奇的问道:“谁呀?”
薛宝钗折起纸张放入袖口之中,道:“云家嫡次子。”
霓裳道:“莫非是云家要对我们家做些什么?可是,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位云家二少爷为何要来提醒我们这个敌人?”
薛宝钗一时间没有回答,半晌之后方才叹息道:“可惜了……”
夜色渐深,位于京城东大街的云府跟周围其他府邸一样,逐渐的安静下来。巡夜的婆子提着防风的褐黄色羊角灯笼走过,浓浓淡淡的光影晃悠着一路飘过,像是阴天的云翳。
正院之中,云太太歇下妆饰,洗漱之后穿着一身月白中衣坐在床沿,问旁边站着的丫鬟:“老爷歇在哪里呢?”
大丫鬟垂下眉睫,低声回答道:“回太太,老爷今儿晚上歇在梅姨娘那里。”
咬紧牙关骂了一声狐媚子,云太太抬起手来按了按太阳穴,语气疲惫的说道:“歇了吧。”
丫鬟低声应是,而后便轻手轻脚的伺候云太太上了床。然后自己搬了被褥,就歇在床前踏板之上。劳累了一天,她很快就睡着了,发出了轻微的鼻息声。好几层花色不同的帐子背后,床上孤零零的人影却兀自睁着双眼,毫无睡意。人道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借着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云太太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她从箱笼最底下翻出一小包熏香,抽出一根点了起来。将燃着的香凑到值夜的丫鬟鼻端绕了绕,嗅到这气味,丫鬟睡得更熟了。即便是此时突然打起雷来,恐怕也吵醒不了她了。
云太太试着唤了丫鬟几声,见她毫无动静,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将熏香插/入青瓷香炉,放在一旁与床架子嵌在一起的多宝阁之上。做完这些事之后,她再次爬上床铺,小心翼翼的打开褥子底下一处暗格,将里面一只红漆匣子取了出来。
如水的月华底下,云太太轻轻的打开了木匣子。却见匣子里面厚沉沉的猩红色绒布之上,赫然搁着一根长条状物事。褐黄的颜色,顶端微尖,带着一点弯弯的弧度。伸出手,她正要将那东西取出来,忽然一声女子的轻笑,突兀的在卧房里响了起来。顿时惊得她浑身一抖,险些歪倒下去。
“是谁?”云太太胆战心惊的开口问道。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在哪里听过似的……
“太太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么?”那女子泰然的开口,紧接着便从暗处走了出来。窈窕微丰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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