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明白。文州,细菌弹工厂的事,会连累到你么?”
“不会,”听着他将睡不睡的声音软绵绵的,还在担心自己,喻文州心头一阵温热,侧身靠过来,从背后将他拥入怀中,“叶修和蓝河的小组做得很干净,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言语之际,气息萦绕耳畔,是不可多得的安定和默契。
“只是……叶修和蓝河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
“嗯?他们怎么了?”
“个中情由并不知道,但桐城一战之后,他们似乎断了联系,后来一个回来了,另外一个去了北平。”
“会不会是老叶想拉蓝河进□□,蓝河不愿意啊?”
黄少天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原本即将进入沉睡的心,瞬间乱了方寸。
在花园口看到的那些调查文件,现在就想放影片一样闪来闪去,赶也赶不走。
他本应无条件的相信喻文州,相信自己并肩战斗了这么多年的爱人。可是在看到那些东西之后,他真的做不到。确切的说,他感到恐惧的,是这种未知的感觉。对于感情,黄少天是个简单的人,既然相爱,就要同历生死,共担命运,坦诚相待。
他单纯的希望喻文州也是如此,和自己一样毫无保留地认真对待这份感情。
喻文州是个谋心巧算的人,能够参透人心、窥探世事,在战斗中作出正确、明智的决定。所以他的绰号是诅咒,只要是他谋划的事,或是被他盯上的人,都逃不过失败的诅咒。
可是黄少天深信,对于自己,喻文州只是那个普通的、有感情的喻文州。他们的爱情不需要心机、谋算,更不会有猜忌和隔阂,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最了解对方的人,分享着生活中的一切悲喜和安危,互相交付着自己的后背和生命。
是否能一直如此呢。
“少天,”耳边的声音打断了思考,听起来依旧温暖从容,“怎么选择都是他们自己的路。”
“嗯。”
“还好,咱们一直都是一起的。”
黄少天自认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沉默,自愿不说话,更何况是面对喻文州。
可是刚刚听到的这句话,却做到了。
他悄然发现自己对于这个人的深爱,深爱到只消这一句话,足以抵过所有。
这个人在自己外出时日夜担心,在自己受伤时寝食难安。
再找不出一个人,像喻文州这样用生命对自己好。
为什么还要有这些猜忌和怀疑呢?
他没有说话,却转过身来,与他紧紧相拥,安然入睡。
三天后,政府办公厅举行节前舞会。
这样灯红酒绿的场景喻文州已经习惯,不过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已。
唯一让他内心过意不去的,就是那天晚上,用一句糖衣炮弹打岔了黄少天的话,继续对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他何尝不清楚,黄少天是怎样的存在意义。只是身份的隐藏,确实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一旦黄少天知道了,或许他愿意跟着自己转到□□,可这并不是自己所期望的。
眼下的局势,水深火热,一旦□□的人被日军抓获,要么叛变,要么必死无疑,没有丝毫的活路。可是军统不同,他们和新政府高层有着私下的利益纠葛,任何事只要牵扯到利益,就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如果黄少天的身份是军统,即使有一天被捕,凭着自己的关系,尚且有可能挽回。
可是反之,却回天无力。
再往远一点说,有朝一日日本人走了,照力量对比来看,□□未必能战胜国军。那么他身为中□□内的一员,势必无法保全两个人的性命。
他想让少天有更多的机会活着,想给他更多的平安和退路,就不能把他拉过来,和自己一起站在悬崖边上。
至于欺骗,是无法弥补的愧疚。
生逢乱世,总要有所取舍,生离死别,在喻文州看来,还是后者更加让他无法承受。
黄少天自那个夜晚之后,不知为何想起喻文州那句“注意安全、尽量少出门”听起来怪怪的,心里很是不安。于是喻文州去哪儿,他还是照样暗中跟随,不敢落下一步,生怕出什么变故。
果然有变故,但是这一次黄少天毫无察觉,只有喻文州看出来了。
原因很简单,伪政府组织的例行酒会上,跳舞环节开始之后,闪现在二楼的是□□地下党的行动组员,黄少天不认识。
喻文州的大脑飞速运转,想到了陈夜辉那天说过的话,还有他的身份,大概明白了这里将会发生什么。陈夜辉没有听从自己的命令,而是吩咐组员部署了这次的“刺杀”行动,只不过等一下枪口对准的应该不是自己,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现身在公共场合的黄少天。
可怕而棘手的是,他不知道枪在哪里,何时开枪。
乔装打扮的黄少天,现下就在自己身旁,挽着政府里的一名女秘书跳舞。
已经来不及让他撤退了,人跑不过枪。
但喻文州不愧是喻文州,此时脑海中计划已成形。
他借着舞曲的节奏,拉近和自己跳舞的楚云秀,一句耳语送出,没有惊动任何人。
“如有变故,立刻带少天撤离,不可耽误。”
“好。”
喻文州料得没错,开枪的人不会被他找到。
陈夜辉根本就不在舞厅内,而是隐藏在政府大楼的隔壁,通过硕大的一面落地窗户进行瞄准。
他本以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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