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伶乐得如此,埋头只顾吃茶点。
最好两位长辈一直叙旧,不要聊到自己身上,逃过这劫,改明儿她一定记得烧香拜佛!
墨菲定律曰:“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这不,谈着谈着,也不知道俩长辈是怎么扯的,竟然扯到了嫩草的身上,符母笑眯眯道:“伶子啊,你这位远房表弟,我原来倒是没见过。这孩子模样生得真俊,这气度儿也好,就是脸皮薄了点儿。”
听符母夸嫩草,华阿姨竟也笑了,目光清润而柔和。
刘伶脑门上的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什么模样俊俏!
什么气度好!
什么远房表弟哦!
她心里暗暗叫苦,这么下去,可是越扯越离谱了。老姑娘没辙了,牙一咬,心一横,胡诌道:“他刚到a城不久,婆婆没见过也是正常。”
“哦,那这孩子原来在哪儿来着?”
“他……”
“陈阿姨您好,我原来在休斯顿……”
眼见着嫩草要开口,刘伶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只当嫩草要爆什么惊人之言,来不及多想,一肘子狠狠撞到嫩草的腰间。
“唔。”
一声轻轻的闷哼,嫩草抿紧了薄唇。
打错人了。刘伶额角划下三条黑线,她忙站起来,伸手用叉子拨了几块蜜饯到碟子里,借此掩饰自己尴尬的举动。
冯栗静默地看着她,似笑非笑。
不愧是美人,倘若是别人这个神色,恐怕多少会有那么一股子讽刺的意味。可他的目光却不同,清润润的眼底宛如浸在清透的泉水里,眸光潋滟,又似沉沉冬日中透过乌云的一抹阳光,让人见过心下不由一暖。
“对不住了,改日请罪。”刘伶趁对面俩人没注意,小声说着,算是道歉。
冯栗闲适地啜了口香茗,淡然一笑。
这一笑,月破云出,又是另一种风情。
这男人,一副皮相和符昊比起来可是不相上下。
刘伶心下一震,只觉在这笑容之下,有什么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不过这个时候,她也来不及多想,警觉之心又被压了下去。
符母笑眯眯道:“这孩子,呵呵,瞧着一表人才的模样,有女朋友没?”
“这不,还在相亲……”
嫩草的话落下,刘伶刚刚放在肚里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她叉了蜜饯,塞到嫩草的口中,忙道:“婆婆,您不用管他的。我们单位有不少刚毕业的小姑娘,不愁栗子娶不到老婆。”
散发着甜香的蜜饯,被浸足了糖渍,色泽鲜艳,略带透明感。
叉上的蜜饯就停在冯栗的嘴边,嫩草抿了抿唇,张口咬下了那枚蜜饯,果然越发安静下来。
华阿姨看着这一幕,放下手中茶杯看着刘伶,眼中的笑意居然温暖了几分,轻道:“可是小刘啊,你这表弟如果不喜欢刚毕业的小丫头,那可怎么办?”
“总不可能喜欢老姑娘吧。”
刘伶耸耸肩,有些不以为然。
这年头,有年轻的,谁挑老姑娘啊。
嫩草条件不差,撞上自己这个,算他倒霉……他帮了自己这么一次,也算是积累人品,没准儿下次遇见的就是个年轻粉嫩的小姑娘。
华阿姨笑吟吟地问:“伶子今年多大了?”
老姑娘忙放下喝了一半的茶水,满不在意地回答道:“我?都二十九了。”
华阿姨挑挑眉,继续热络地问:“哦,这也不算是老姑娘吧。”
不知道为什么,华阿姨自开了话匣子,一反刚才笑而不语的作风。别看她气质好、人又文秀,就以为她是个安静的主儿。这位主儿在大学时代,一张利嘴,辩论赛从来没落过下风。这会儿,她说起话来依然倍儿有水平,逗得符老太太和刘伶乐不可支。
刘伶傻乎乎的,想着只要不问嫩草的事儿就好,根本没发现自个儿的底细被打探得底朝天。
反倒是嫩草,好整以暇地听三个女人在那儿说话,安静地含着蜜饯,好看的侧面唯见得乌眉灵目,俊脸柔肤,时不时地抬眼,目光掠过华昭,那清润润的目光,也分不清是喜是嗔。
刘伶回一次头,看他含着蜜饯;回两次头,看他还是含着那块蜜饯;回三次头,终于忍不住了,于是拍了拍他的胳膊,提醒道:“那是嚼着吃的,又不是糖,你含着做什么。”
嫩草“嗯”了一声,果然嚼了几下,吞了下去。
华阿姨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放下茶盏,她转头看着符母,笑眯眯道:“奉之,刚才我们在金嘉看到的那款风衣挺漂亮的,我想了半天,还是买下来吧。你陪我走走?”
刚才听她说话,只觉这华阿姨声音甚稳,如今听来,却有些欢喜的模样。
无论老少,大部分女人喜欢漂亮衣服的天性总是一样,这华阿姨敢情是琢磨了半天,终于为要买下心仪的衣服而开心。
刘伶家的衣柜里,衣服向来是分季节买足了,便不愿再费一分的心。
一听俩长辈又要去逛商场,老姑娘恹恹的心情一扫而空,她精神一振,连忙道:“婆婆,您刚才不是说和华阿姨几十年没见了,她才到a城,对这儿一定不熟,您陪阿姨到处转转吧,不用管我们……”
“就是。”华阿姨应和道。
符母原准备再歇歇,却拗不过华昭“思衣心切”,笑呵呵的,只得随她了。
她俩来得快,走得也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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