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磕。
“让她出去。”子煦听着心烦,将奏章重重敲在书桌边沿,发出闷响。
两个侍卫进来,眼看要拉住紫鸢,她突然转身,向一旁厚重的紫檀花几的角上撞去,“既然您不给皇后娘娘活路,奴婢自小就陪在她身边,不能让她独自上路,先去一步。”鲜血飞溅,子煦的衣襟也沾上几滴,温热浓稠的。
“报!叛军右军先锋冲入玉州城内,已屠尽全城百姓。”一边乱哄哄地往外抬紫鸢的尸身,另一边风尘仆仆的侍卫进来传令。
右军,右军,子煦在心中默念,好一个何之穹,条件不答应,他便杀在前面。
“报,荣亲王飞鸽传书。”一张小小的信纸恭敬地奉到子煦跟前。
守城军士死伤过半,秦城即将失守。已听闻宫中狐患,皇上却不愿以妖妃之心救皇后之命。全城百姓失望之极,又知悉玉州城惨状,纷纷自缢家中,虽难免一死,毕竟从容自尽,胜过遭屠戮之苦。臣弟虽贪恋荣华富贵,却不忍见三十万周朝臣民化为枯骨,将与秦城共存亡,唯惦念犬子靖亭,乞皇上怜爱。
“报!秦城失守,荣亲王在城墙上自刎,已薨。”
“报!叛军右军将何之穹送信!”
三日内,皇后如果得不到救治,久安城将成为下一个玉州城。
“瞿福!”子煦用尽全力将信纸拍在书桌上,“瞿福人呢!”
“小的在。”
“药呢?药配得怎么样了?”
“正在从锦城运来的路上,大约还要一个月。”
“一个月?呵,一个月。”子煦冷笑一声,挥挥手,御书房内所有的人都退下。“瞿福!”
退出门外的瞿福又诚惶诚恐地走进来。
“靖亭在哪儿?”
“荣亲王世子生在西北,叛乱之前,被荣亲王送回京城,应该还在路上。”
子煦再一次摆摆手,让他出去。这个侄子,他一面都没见过,头一次见,竟是子昊托孤。印象里,子昊还是那个贪吃贪睡贪玩的孩子,转眼间他也有了孩子。子煦不可思议地笑了笑,喉头一梗,竟要流出泪来,抿了抿唇。
他贵为亲王,哪怕秦城被荡平,叛军也不会杀他的,他们也许会抓着他,关着他,却断断不会杀他,他本不会死,可他居然自尽。
他的弟弟他最懂,吃喝玩乐样样喜欢样样精通,这样一个醉心享乐的人,怎么会自尽呢,这么想来,这个弟弟他一点也不懂。
兄弟二人曾经一齐经历生死劫难,相依为命,登基前后,子昊都一口一个“哥”地叫他,手足之间最后一封书信居然极尽生分。
从前他说过,他对自己掏心掏肺,是这个世上最希望见自己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的人。现今,西北的百姓对自己这个皇帝失望了,他为自己痛心疾首;西北的百姓即将遭受灭顶之灾,他替自己以死谢罪。
他的弟弟死了,玉州城十二万百姓死了,马上就是久安城的三十万百姓,接着还有漯城、滨州……宁铮道没有想帮他,至少不会全心全意,等到西南宁军赶到战场,西北百万的百姓大概都死在屠刀之下;等到药送进京城,冷雨吟应该也死了。
曾经,面对一座座被他引入的瘟疫侵蚀得千疮百孔的城池时,他发誓,登基之后要做个让周朝休养生息的好皇帝,然而雪灾、叛乱,接踵而至,民众说当今皇帝无德!
“宁卿远求见。”
谁都不想见,却偏偏想听听他的说法。
“你说过,我是荧惑星转世,待到荧惑归位,天下太平,现在呢?现在呢?”子煦近乎质问。
卿远依旧不悲不喜,“荧惑归位,不单人要在位,心也要在位。”
心?子煦无言,他没有一天不在用心做个好君主,怎么说他的心不在位呢,他的心在哪里,他自己知道,居然微微心虚。大家都有心,君子都有家室,这没什么不妥的,“你在暗示晴妃?”
“卿远没有,卿远只说,人与心都归位,天下太平。”
“什么叫心归位?一定要无情无欲才能做个好皇帝?”
“未必,为人夫,则想夫妻之道;为人臣,则想辅佐之道;为天下君王,则想统治之道。皇上做皇上的时候,就要以天下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这就是君王的心。”
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我是皇帝没错,可我也是她的丈夫。”
卿远微微颔首,默不作声。
“我把她从西南带来,我就要给她一世的安稳。”
“您不光要给她一世的安稳,您还是皇后和青嫔的丈夫,您是不是也该给她们一世的安稳?仔细算来,皇后是您的正妻,您是不是首先要保她的安稳?”
三个女人,他如何去保这三个来自不同地方的女人一世安稳,“我只能,保一个……”说出口的时候很是无力,无论做皇帝还是丈夫,原来他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这么说来,他的位置从来都没有正过。
“若是废后重新册封,那我就要保青莲一世安稳?”子煦又冷笑一声,这个强加在他身边的女人,他不想要,甚至厌恶的一个女人,居然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了,何其可笑。
“都在皇上的选择。”卿远永远不紧不慢。
他明明最想保护望霁,可她离他的正位那么远,荧惑归位,难道要杀她?他被自己的念头吓住了,“不能动望霁,谁都不许动,她会死的,永远死掉。”和永远地消失相比,六道轮回,错过千年,似乎都是小事。
“是,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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