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快别自己吓自己了,老爷一会就回来了。“
“父亲,都怪父亲,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冯娴猛地抬起头,她的眼睛里满是惊恐,脸色白的像纸,看起来比三年前消瘦了许多。
“小姐“落落没有应话,只是慢慢的拍打着冯娴的后背。
自打闹鬼的事情传扬开来以后,冯娴便像疯了一般,时不时便会指着远处说有什么东西,或者抱着头像这样坐在墙角喃喃自语。
起初只当是她又想起了那些旧事,可这两日症状越发严重,夜里也不睡了,白日更是不吃,只是像失了魂似的。
“老爷回来了!“
门外急的团团转的其他仆从看到冯复的身影时,连忙跑了过去,高呼了一声。
落落也舒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能吃不能睡了。
“这般一惊一乍的成何体统。“冯复浓眉一皱,喝道。
“老爷,你快瞧瞧小姐吧。“
“娴儿?“冯复面上一惊,三步并做两步,急急往后院赶去。
这两日他也略略听闻了一些闲言碎语,可只当是街头巷尾的谣言,并未当真。
可冯娴却是与他不同,此刻他心急如焚,生怕冯娴再出了一丁点的差错。
“娴儿!“
冯复看到蹲在墙角,发梢凌乱如草的冯娴,心中一痛。
“父亲“冯娴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原本黑白分明的瞳仁中点点血丝,乌青的眼眶像是几天都没有休息,分外的憔悴。
此刻她恍惚了一阵,才渐渐看清来人。
“是你!都是你害了他们,不关我的事情!“冯娴的脚在地上胡乱的蹬着,她纤细的胳膊在空中飞舞,试图将冯复挡在一旁。
她的声音嘶哑而凄厉,仿佛对面前这个爱她如命的男子充满了怨恨和不满。
“娴儿“
冯复的小腿被冯娴踢中,一时有些吃痛,可依旧满眼心疼的看着地上的冯娴。
他蹲下身,任凭冯娴的拳头砸在自己的肩膀和胸膛,小心的将她的头扶到自己的胸前。
“娴儿,莫怕,莫怕“
他声音温和低沉,像是春日里徐徐的晚风一般,只轻轻的一遍遍的重复着。
冯娴在冯复怀里闹腾了好一会才安静下来。
冯复这才慢慢将她抱起,虽说在站起来时脚下踉跄了两下,可依旧稳稳的抱着她。
待他将冯娴送回房间,小心盖好薄被,将驱蚊的熏香点了,才略有些疲惫的坐到一旁。
怪力乱神之说,他是不信的,可冯娴却信。
他也不知近些日子城里的那些谣言究竟是如何传出的,只隐隐凭着直觉,他知道自己的太平日子恐怕不多了。
自从那日,他离开那座皇宫之时,他便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
只是没想到,竟只过了短短三年,便到了还债的时候。
他叹了口气,将茶杯里的凉茶一饮而尽,前些日子入宫时,他在宫中又看到了那个道人。
那道人依旧是同样的衣衫,细长的眉眼,只是更加的趾高气扬,他不知那道人与皇上说了什么,但是那些风言风语的出现正是在那之后的不久。
他在冯娴的房间里一直坐到了傍晚,冯娴在悠悠的醒转过来。
“娴儿?”冯复扶着冯娴坐起来,将一直温着的参茶递到冯娴面前。
“父亲,他们是不是回来了?”冯娴将茶盏推开,微微垂着眼问道。
“昨日夜里,我隐隐听到一个声音,还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那身影高高大大,手中还有一把短匕。”
“娴儿莫怕,这世上怎会有那些怪力乱神之事,不过是最近有些小人为了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传的谣言罢了。”冯复口上这般说着,心中却有些打鼓,冯娴言之凿凿仿若真的见到一般,恐怕不止是传言那么简单,这府中怕是有作祟的小人。
“可我真的见到了,我亲眼所见。”冯娴无力的摇摇头,她此时已经冷静了许多,可依旧对她所见深信不疑,她紧紧的拽着被角,眼神呆滞的像一个美丽的木偶。
“为父定会查清此事,娴儿莫怕,有父亲在这里,什么人都伤不了我的娴儿半分。”冯复坐在床边,一只手按在被子上,一只手扶着冯娴的后背。
“嗯。”冯娴软软的哼了一声便缩在了被子里,她翻过身对着青色的墙壁,闭上眼睛。
她依稀想起三年前那个红色的夜晚,她一袭红衣,以为嫁给了爱情,可以一生安稳幸福,却怎料盖头还未掀开,她便被人带离了元府。
等她醒来,原先红烛摇曳的新房只剩下黑色的灰烬,她的新郎不知生死,尚未奉茶的公婆成了白色骸骨。
一切好像一场梦。
百余口人的元府一夜之间消失了。
伺候她去元府的那个丫鬟也消失了。
只有她一个人安全的回到了冯府,她虽然有些笨,可这种种,她怎会愚钝到猜不出,元刚叛乱之事与自己的父亲脱不开关系,她也成了一个刽子手。
亲手,害死了她最爱的那个人的父亲与母亲。
如今,那个人不知所踪,也许死了,也许活着,可活着又怎样,必定恨她入骨。
她的人生,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冯复,冯复……”
隐隐的,她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唤着她父亲的名字。
她紧紧闭上眼,不去理会那个声音,将有些发抖的手塞在腋下,脑袋蒙在被中,仿若这样就听不到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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