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错嘛。”
“……我讨厌人拿枪指着我。”
袁城没听清楚,“什么?”
“我讨厌人拿枪指着我。”朗白的声音稍微大了点,但是仍然神情平静,“? 我不喜欢别人想要我的命。”
“没人喜欢别人想要自己的命。”袁城轻轻把手放在小儿子的肩膀上,粗糙的大拇指腹轻轻摩挲着孩子精致而柔嫩的侧脸。
“阿白,告诉爸爸。你平时在你大哥面前的那些表现,全是装的?”
朗白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低着头,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
那个姿态温顺而婉转,似乎又透出一点疏离的冷淡。
“父亲,袁家经营上百年家业,底下枝繁叶茂错综复杂,您觉得袁家是什么?”
袁城没想到朗白会反问他一句,“……是什么?”
“是森林。”朗白不疾不徐的道,“袁家就像森林一样,是一座适者生存、公平竞争的竞技场。天生下来就是老虎的,仰天一啸万兽俯首,那是老虎的生存方式。天生下来就是兔子的,只能狡兔三窟掘洞三尺,那是兔子身为弱者的生存智慧。一座森林里只能有一头老虎,就好像袁家只能有一个王者那样,胆敢挑战这个丛林法则的兔子,只会被当做老虎的午餐。”
他吸了口气,抬起头,“我不想被当做大哥利爪之下的午餐。”
“啪!”的一声脆响,袁城给了他重重的一耳光。
朗白从座位上摔了下去,随即被袁城一把拉起来,往车后座上一扔。少年微弱的反抗跟成年男性暴怒时的力量相比不值一提,朗白重重的摔倒在车后座上。
“你行啊你朗白!”袁城按着他,脸色阴霾冷酷,“才多大点年纪,你就开始算计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了!袁家几代就没出过你这么离心离德的种!”
朗白冷冷的盯着他父亲:“您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再说一个字,我就在这里把你给掐死!”袁城厉声打断他,“说,谁他妈教你这些话的?”
“……没有谁。”
“到底是谁?”
“我自己想到的。”
袁城盯着朗白精致而平静的脸,目光让人不寒而栗。如果这位立足于军火业权力之巅的男人用这样的眼神去看别人,说不定那个人会活活吓死也说不定。
然而朗白毫不畏惧的跟他对视,少年漂亮的眼睛仿佛雪水,清澈到底,也寒冷彻骨。
袁城生下来到现在三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什么人都见识过,唯独没见过他小儿子这种,娇养在家里直到十四岁,却有着四十岁人的成熟而诡秘、疏离而冷酷的心思。
他都不知道这孩子是跟谁学的,谁教了他这些,还是他天生就喜欢琢磨这些人性中阴暗的心思。
袁城自己十四岁的时候也知道提防那些叔叔们堂弟们,但是那是在他经历过几次不明暗杀之后,跟现在天下太平的情况完全不同。袁骓的十四岁则被保护得很好,他对父亲很尊敬,对弟弟又很爱护,没什么特别需要人操心的地方。
他以为朗白的十四岁也一样被保护得周密而妥善。他对这孩子这样好,什么都为他想到了,什么都为他做尽了,结果某天猛然一看,这孩子已经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悄悄的长成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
袁城心里十分清楚,朗白这种个性完完全全就是个黑道世家太子爷的模板。小小年纪,无师自通,忍得住性子又下得了狠手,假以时日绝对不可小觑。
但是朗白越这样,他就越是恼火。
这个孩子的成长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不,是早就已经跟他设想得完全不同了。
谁都有可能成为袁家出色的继承人,但是,为什么这个人是朗白?
为什么是这个世人眼中温柔文静仿佛少女一般的朗白?
到袁家大门口的时候车停了下来,保镖为袁城打开门,他却坐着没有动。
他没有动,朗白当然也不敢动,只低着头坐在他身边。
“阿白,你没有必要这么防着袁骓,他不会把你当做威胁。”袁城摩挲着朗白一边红肿的侧脸,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你知道为什么吗?”
朗白抬起眼睛,对他父亲笑了一下:“我知道。”
他轻巧的、却又不容拒绝的拿开父亲的手,不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这样慢条斯理而又波澜不惊,就像他用那把77式对着人开枪一般,正常得如同平时喝茶。
“我知道,爸爸。谁会把一个妓|女的孩子当做是威胁呢。”
朗白转身下车,刚好袁骓从后边那辆车上下来,快步迎上前。
袁骓表情古怪的注视着弟弟脸上明显的掌印,但是朗白只对他微微一笑,擦肩而过。
“爸爸……”袁骓疑惑的看着他父亲。袁城从不对孩子动手,袁骓如果犯了什么错,自然有人拿家法处置他。
袁城置若罔闻。他微微眯起眼睛,盯着朗白单薄的背影,在午后刺目的阳光下越行越远。
袁骓心里有些发毛。
那一刻他父亲的神情……实在太不像是个父亲了。
(2)
所谓一个军火业教父,袁城知道朗白想问他要什么。出身差没名分的小儿子在向他要求和大哥一样的名誉、地位,以及父亲的器重。
朗白其实还是太年轻了。如果他再年长几岁,他可能会更加忍耐,一直忍到他的大哥对他亮出獠牙再说。
但是现在,十八岁的袁骓还挂着憨厚兄长的面具,十四岁的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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