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从背后环抱着我,他把头凑到我的肩上,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怎么愣了?戴上试试,喜欢吗?”
我不知道应该回答喜欢还是别的。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哪个女生不喜欢这些闪耀的东西,即便钻石早被说是本世纪最大的营销骗局,可人们还是本能地追逐这些夺目的稀有物品。
然而我不能戴上它。和江一原在一起度过最后的时光已经是我对自己最大的妥协和放纵了,我从来没有想过独占他,从没有想过和他结婚。我拿什么和他结婚?我这副摇摇欲坠随时归西的身体吗?没准他刚和我结婚没多久,我就撒手人寰了,那江一原还不是平白多一个丧偶的标签,听着都像是克妻的,太晦气了。
我忍住难过,合上了戒指盒,把他塞回了江一原的手里,尽量用玩笑的语气调侃道:“又不是今天我真的生日,只是开玩笑想吃个蛋糕啦,礼物还是等我真正生日再收吧。”
说完话,我根本不敢去看江一原的反应,我根本不想知道他此刻脸上有多失望和难过。
“兔子好像还没吃,我去喂兔子。”我随便找了个借口,赶忙跑出了厨房。
胸口又有隐隐的压痛,我必须深深吸气,才能渐渐缓过来。江一原会喜欢我和我在一起,对我而言已经是奇迹了,向我求婚这么梦幻的事我更是想也不敢想,就像是灰姑娘,突然得到了她的王子,然而十二点的钟声一过,我将失去所有华美的衣裙和我的水晶鞋,那一刻,所有被爱着的浪漫和激情都要遭遇现实的打击。
王子是属于公主的,连灰姑娘也只是在仙女帮助下变成了公主,才得以和王子相爱。我是灰姑娘,却没有仙女。没人知道我多想戴上那枚戒指,就算它只是廉价或制造粗糙的也没关系,但是被求婚的激动和狂喜过后,便是深深的悲凉。
死亡比我想象的更有力量,它在一点点夺走的不仅是我的时间,还有我的心境。我终究比自己想的要怯懦,我以为我足够坚强足够勇敢也足够积极,然而原来在求生面前,自己是这么的可笑和渺小,我还是不可挽救地变成现在这样的畏首畏尾,变得容易烦躁,变得有些神经质,而也是人生里第一次,我这么强烈的想要活下去,而随着自己身体和病情的日渐糟糕,这偏执的求生欲便伴着情绪波动,明明刚才做着蛋糕气氛美好,江一原的求婚却又让我几近精神失控。懊丧、怨恨、不甘、祈求、祷告,所有的情绪像是潮汐般,一次次涌上来。
我有些悔恨,或许刚才应该接受那枚戒指,毕竟只要拖延着不去领证,也并没有什么,我不应该反应那么强烈的,平白破坏了难得的气氛。
然而在我一个人沉闷地在客厅待了会儿后,江一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蛋糕做好了,要冻一个晚上,明天才能吃。”他已经恢复了微笑,像是刚才一切都没发生过,“希望甜度正好。”
我的心里五味陈杂,江一原又一次无原则无条件地包容了我。
而之后的江一原,也再也没提过结婚这件事。为了让我心情舒畅,江一原更是避免了一切会引申的话题,我们的生活终于又恢复了愉悦的气氛,不去触及敏感的东西,就仿佛一切都充满了阳光,不会有风雨和阴霾。
我们开始按照我情书里整理出来的,一项项地去实践。
我们一起吃了江一原做的蛋糕。
我调侃江一原手艺可以直接去开店了,蛋糕口感绵软,爽口滑腻,甜度适中,又有浓郁的奶香味,江一原却还不满足,觉得尚有改进的空间,一个人默默又上网搜集了一堆食谱捣鼓起来,认真的样子真是让任何女人都会怦然心动。
我们一起开车兜了风。
江一原带着我,我们在夜晚出发,江一原开去了城郊,这里没有酒吧没有夜总会,风很和煦,江一原打开天窗,我抬头便可以看见满天繁星,整个人完全被笼罩在夜的宁静之中,空气带着野间绿草温湿的清爽吹进车里,安宁而美好。
我们一起去看了天鹅湖的芭蕾演出。
当柴可夫斯基的音乐响起,当那些漂亮而有力量的芭蕾舞者踮起脚尖翩翩起舞,我才在心底深深感叹艺术的美好。而生活也一样,平凡无奇的一天,或许只需做出些小的改变,看一场这样的芭蕾,生活就变得意义非凡和美好起来,就像群鹅起舞时,那种脱离现实的梦幻。
我们一起去看了一场艺术展览。
江一原一路给我讲解了艺术家本人的故事,草间弥生,这个艺术家的作品怪癖又有些独特,她是圆点女王,善用高彩度对比的圆点花纹加上镜子,大量包覆各种物体的表面,如墙壁、地板、画布、家里会出现的物品做出作品,也是被批判为日本坏品味的代表,甚至身上还有精神病人,话题女王等等标签,然而她的作品,却好像搭建出的幻境,像是她多变而诡异的内心。这于我而言是完全新奇的体验,像是为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生命和艺术里都有太多的广阔和未知了,而我想一一去领略。
我们一起去了酒吧。
迷醉的音乐里,我甚至拉着江一原胡乱扭动着跳了一支贴面舞,江一原从最开始的无所适从到最后看着我的样子忍俊不禁,陪着我跳起来。我其实并不是喜欢热闹和狂热气氛的人,但这一刻,在充满质感和旋律的节奏里,在灯光错落里,我不顾一切地跳着,释放我所有的情绪,像是要燃尽最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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