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却是向着蓉娘颌首,径直将我放在屋内的扶椅上。蓉娘见到庄主这般表情,原本的笑容有些浓重,她郑重的向庄主颌首。随即右手便搭上了我的脉搏,左手又以着非常奇特的手法抵住我身上多处经脉,仔细观察半晌后,忽而又松了手,冲庄主点了点头。
庄主和她走了出去,我却觉得有些不对。提步刚想跟着离开,却被在一旁端着杯水的飞剑客阻止:“蓉蓉不想你去,你最好就呆在这里。”
我无比沮丧的重新蹲了下来,给自己又细细的把了把脉,随后想想又从系在衣服内袋里的布囊中取出自己的针袋,从中抽出一枚细针,往先前蓉娘点过的一处穴道扎去,半晌我将银针抽了出来,对着油灯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果然没有一丝暗色。
飞剑客似是早料到是这样,从头至尾都看着我白忙活不发一言。我拖着下巴看他,蓦然开口道:“我中了毒?”
他挑了挑眉,却并未承认。我叹了口气,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道:“之前有琴女说我中了她的焚琴我就觉得奇怪了。百毒不侵的是庄主又不是我,而且我研究了那么久的医术,不可能连中毒都察觉不到。”
“有琴女可是连自己亲姐姐都能杀了的狠角色,她说对我下了焚琴便一定是,而我却没有丝毫中毒迹象。”我盯着手心半晌开口道,“估计是因为我中了更厉害的毒吧。”
那么这个毒是什么时候种的呢?我莫名想到了在水阁中的那枚毒针,可又忍不住摇头。唐天没必要框我,而像他那么笨的家伙,如果真知道我中了这么厉害的毒,怎么会一点破绽都没有?
我是什么时候中的毒?看起来庄主是知道的。我几乎从未和他分开过,这毒又要怎样才能让他发现我中毒,我自己却全然无所知呢?
我陷入了思考,飞剑客却忽然开口道:“你中不中毒根本没什么区别。”
他看着我,那双黑色的眼睛凌厉的就像最好的玄铁:“只有他在,你就死不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所说的“他”是谁,等回应过来,忍不住也笑了。也许这是种盲目的信任,可我心里的想法却是和飞剑客一样的。
有他在,大约原本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蓉娘和庄主从屋外走了回来,我坐在椅子上难得乖巧的看向庄主,庄主垂眸,似是安抚性的拍了拍我的头,沉沉道:“阿北,我们明日离开。”
明日离开?
我有些诧异的看向蓉娘,蓉娘轻咳了一声,故作严肃道:“你们还想赖多久啊!”
我忍不住道:“你,你不要我们还药钱了吗?”
蓉娘愤愤一跺脚:“赌输了!输光了!”说着她颇为埋怨的看了我一眼:“就算是输了,你们也不是就不还钱了!五十两银子,取了记得回来还我!”
我大骇:“你用了什么,怎么会这么贵!”
“已经给你便宜很多了。”蓉娘有些无奈,却又用着极为温柔的眼神看向我,“我和夫君会在这儿等你们,一定要把银子给我送来啊。”
我被蛊惑一般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就忍不住点了点头,待灵台清明后,顿时一阵后悔,哆哆嗦嗦的向蓉娘开口道:“这个钱有没有期限的?计不计利息?”
我一脸严肃:“如果计利息的话,我宁可在这儿还清了走。”
蓉娘的嘴角似乎抽了抽,半晌才冲我吐了两个字:“不、计!”
我扒拉这如果不计利息那就拖上个两三年,最好拖到右边出现把我带走了再提醒下一任管家还钱。虽然金银本位通货膨胀可能性太小,但这不妨碍我落跑赖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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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娘大约觉得气不顺,挥手就赶我和庄主去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就乘村子里最好的船夫李老头的船到陆地上去。虽然被蓉娘赶了回去,可我也没有行李要打包的。
身上的衣服也是蓉娘改了她的借给我,我把蓉娘送我的几件衣服打包,便发现已经无事可干了。我本想和庄主说,不用瞒我,其实中毒了我也不怕,只要这个毒不是瞬发的就没什么大问题。等右边来了把我带回去,估摸着就没事了。
而就我目前的状态来看,这毒估计不仅仅是潜伏性的,潜伏期还挺长。
我原本是想这么说的,可最后也没说出口。
临行前我把蓉娘做菜的每个罐子上都用纸笔将调料是什么写好,又把几道家常菜调料用量和顺序写给了她。当被这名有着世间最温柔笑意的女子送走之后,乘着李老伯的船,我看着越来越近的中原大陆,忍不住抬头问道:“我们不去白云城了吗?”
庄主淡然道:“南海是白云城的势力范围,叶孤城三日前便找到了我们,我已托他将白雪送回万梅山庄。”
我点了点头,又道:“那有琴女呢?”
庄主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冰凝,半晌才冷冷道:“消失了。”
是了,作为叶孤城请的琴师却做出这般事,她若不乘早消失,等着她的便是白云城主的“天外飞仙”了——更何况,她受的伤还不轻。
当李老头的船将我们稳稳的停靠在岸边,听着这附属小码头前方熙熙攘攘的喧闹声,我忍不住又开口问:“庄主,接下来我们是去哪儿?回山庄吗?”
庄主定定看了我会儿,率先提步前行,道:“不,我们去蜀中。”
“蜀中唐门。”
作者有话要说:累感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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