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知道些底细的,心里徒地燃起了希望,急道,“其实什么?主子在,还忌讳什么不能说?五阿哥这样你也看见了,我求你给指条明路,好让孩子在皇父跟前叫叫屈。”
静嫔觑了觑皇帝,自己心头也直打鼓。本来她是打算明天见机行事的,可人算不如天算,听说懿嫔找了皇帝,她预感密贵妃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果然在廊庑下听见他们这番对话,密贵妃运道坏,连扎针这样挖空心思的勾当居然都能要人发现,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天要亡她,自己不能坐等着被她供出来。还不如趁乱踩上几脚,一气儿把她踩死,自己先脱身再说。
她忐忑的叫声主子,“奴才知道些事儿,一直不敢说,后宫先前是贵主儿掌事,我怕多嘴给自己惹麻烦。现如今主子要彻查,下定了决心开发祸首,奴才这才壮了胆儿来面见您……我前阵子上贵主儿那里串门子,偶尔听见一个嬷嬷说漏了嘴。说要叫孩子得喘症很容易,孩子出娘胎喘第一口气,拿狐狸毛镶进鼻子眼儿,捂住嘴,孩子一吸气就能把毛带进肺里了,往后大罗神仙也治不好……”她看见皇帝变了脸色,暗忖着反正到了这步,横下一条心或者还能杀出条生路来,便加油添醋道,“贵主儿见不得别人生儿子,懿嫔大着肚子的时候就算计过。年前灯笼库井里死了个宫女,好像还是礼贵人在尚仪局带的徒弟,就是因为撞破了贵妃的奸计才给弄死的。主子大约要问我怎么知道这么多……”她跪下来伏在他面前,“奴才有罪,奴才做了密贵妃的帮手。那天贵主儿使了太监给礼贵人送食盒,奴才凑嘴提起了主子娘娘,回来后贵主儿就胁迫奴才,逼着奴才把那天的话赖个干净,要不然就把奴才拖下水。奴才没法子,才有了后来装病,推搪自己在两位王爷跟前说胡话的事儿。从三阿哥薨到您回銮,这里头十几天时间,奴才也零星听到点古华轩的首尾,所以知道五阿哥喘症的由来。”
皇帝站着几乎要打晃,一个贵妃,居然在他的后宫只手遮天整出这么多事来?他以前觉得她虽骄纵难驯,毕竟跟了他这么些年,也不十分的讨厌她。近来对她诸多怀疑,他心底终归还是有一份期盼,希望凶手不是她。哪知道所有猜想都是真的,她是个养不熟的,在他犹豫的当口狠狠咬了他一口,獠牙穿破皮肉,咬碎骨骼,甚至切断他的命脉。两个阿哥都毁在她手里了,她尤不满足,还要栽赃素以,试图把第三个也推进火炕里。这样歹毒的心肠,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洗清她的罪孽了。
懿嫔顿足痛哭起来,“主子,您都听见了?我的毓恒是招谁惹谁了,一落地就叫她这样糟践!那个毒妇,烂了心肝的yín_jiàn材儿!她这么害我们母子,我死了做鬼也不放过她!”
古华轩里闹得这模样,跨腿进来的德妃愣住了。长满寿看皇帝失神忙上来搀扶,嘴里絮絮念着,“主万岁爷消消火,保重圣躬要紧。”
德妃臂弯里搭着春斗篷,看见里头这副光景以为是懿嫔不叫抱孩子,站在那里进退不得,“这怎么话说的?不是我闹的吧?”
懿嫔拉过德妃来,连哭带比划,把前因后果和她说了一遍。德妃听得直抽气儿,抚胸道,“天爷,这样坏的心肠,亏她是个做娘的。”
事到如今也该有个决断了,皇帝推开荣寿问静嫔,“你说的都是真话?敢不敢和密贵妃对质?”
静嫔勉强定了定神,咬牙道,“奴才句句属实,没什么不敢的。”
“好。”皇帝点头,边往外边道,“着慎刑司上储秀宫拿人,家里的事儿别张扬,叫上几个办案的王爷,咱们关起门来开衙设堂。”
抬辇往南,一路风火回到养心殿,进门的时候头都有些晕眩了,一则痛心,二则愤恨难平。对于密贵妃,他自问没有地方亏待她,怎么就张罗出今天这场好戏来呢?她这会儿不在眼前,要是够得着,恨不得立时给她一刀以解心头之恨。至于静嫔,不早不晚这个时候跳出来,只怕也不是如她自己说的那么清白。
王爷们得了信儿来得很快,连纵带跳的进了养心殿。朝上一看,万岁爷脸色阴沉,嘴唇紧紧抿着,一句话都不说。这种情况,大致能猜着是怎么回事,转折就在这位静嫔身上。几位王爷抹袖子打千儿,皇帝叫起喀,睿亲王睁着大眼睛打量她,“怎么着,静主儿的伤寒好了?不说胡话了?”
她摇摆不定,给爷们办差费了好些手脚,瞧见她自然很不待见。静嫔自己也知道,僵着脸欠了欠身,“对不住王爷们,我是有苦衷的,过会子你们就知道了。”
密贵妃从养心门里进来,左右两边有慎刑司太监督办着,却不见她有一丝狼狈。高昂着头颅走在汉白玉甬道上,笔管条直的身形,像十六岁进宫应选时的模样。到了殿前蹲福请个安,转过脸来看静嫔,嘴角挂着讪笑,“真巧,你怎么也在这儿?”
静嫔有点气短,不过她镇得住,仍旧从容的冲她行礼,“给贵主儿请安。回贵主儿的话,我是从古华轩那头过来。先前去瞧五阿哥,五阿哥在襁褓里喘得可怜,您知道我心善,一个没忍住,把上回听说的事儿给抖出来了。”
早就知道这人靠不住,其实这些日子来提心吊胆的受够了,这案子早晚要查出来,自己也做好了准备。只是临了栽在这汉人蹄子手上,实在让人憋屈得慌,更对她自诩心善嗤之以鼻。天下人死绝了也轮不着她来装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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