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中宫的话,奴才是宫女子出身,晋封贵妃已经是万岁爷和您的抬举了,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万岁爷早就有成算,您永远都是皇后,这位置没人能取代。”
至此宫中无后么?昆皇后眼泪封住了口,脑子里空无一物,再也说不出话来。
素以蹲福退出暖阁,天已经黑透了。奶妈子把老虎送到她面前,她紧紧搂在怀里,失而复得的宝贝,怎么爱都不够。
走出很长一段路后回望长春宫,檐下宫灯摇曳。天太冷了,那宫阙隔着雾气飘飘渺渺恍在尘世那端。
她把脸贴在老虎温热的小脸上,还好她够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从夹道过去,翊坤宫就在眼前。宫人挑着灯笼在前头引路,迈进宫门就看见龙凤和玺下站着个人,遥遥若高山之独立,那是她的东齐。她紧了紧胳膊,还有这在怀的珠玉,现在细琢磨,一切都是命,没有她当初的误打误撞,哪里会有今天?
原来脸盲也没有什么不好。(完)
出版番外
早晨的雾还没有散,站在廊子下冲太阳看,可以看见细如粉尘的水气。
昨晚下了霜,院子里的石磨上积了厚厚一层白,把姑奶奶带泥的脚印盖住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摇摇晃晃过来,经过那爿磨,小手“啪”地一下拍在磨盘上,留下一个短而胖的手印。
“哎哟我的爷!”奶妈子从后面赶上来,两手一捞把孩子捞进了怀。把两个小巴掌合在一起来回地扫,嘴里絮絮说着,“脏不脏?嗯,脏不脏?”
孩子有人带,做妈的在横街上看人卖虫,探着头问砖沿上摆摊的,“这天儿,您哪儿倒腾的官老爷?瞧这肥的,能跑得快吗?”
“您说快不快?”买卖人手指头往官老爷屁股上一捅,虫腿大开大合,哧溜一下蹿到木头架子搭的天桥那头去了。
“哟,好!”孩子他妈直乐,“这么些年真难瞧见这么好的肥骡,我打听打听,是西边槐树居来的货吧?那儿一年到头养得住。”
买卖人不乐意了,边上一圈孩子看着,说槐树居进的货,不得把人吓死嘛!他没梗脖子,就是声气儿不大好,“您真爱说笑话,城西那种地方横沟竖坎,保不定踩着死人过。我为赚这俩小钱儿上坟圈子逮虫,犯不上啊!”
孩子他妈点头不跌,“那是那是。”对插着袖子缄默下来,看街上人掏大子儿,领虫回家。她低头研究半天,虫后头拖的车是纸做的,被露水一浇都受潮了。她又忍不住了,热心的提点人家,“您怎么不拿麦秸秆做?您看纸烂了就跑不成了,还是麦秆儿好,遇水不化。”
她专门拆台,买卖人不干了,嗓门终于响起来,“您买不买?不买您走人成不成?您东一棍子西一拐杖,我可支应不起。挺大个姑娘,怎么没眼力见儿呢?我这儿做生意呢,小本买卖不够您消遣的。您爱说,您上茶馆唱大鼓书去,我卖完了虫给您叫好,请吧您呐!”
孩子他妈啧地一声,“这话怎么说的!”
买卖人不耐烦她,猛昂起脑袋吆喝起来,“好肥骡子来,好热车呀!官老爷配小纸车来,一个大子儿一对儿来嗳……”
孩子他妈讪讪地,知道人家不待见她,本来想走,琢磨了下,从荷包里掏出块碎银子来,“我买一个,甭找钱了,剩下的算打赏。”
这块碎银子够买一百只虫了,那姑娘弯腰挑了一只,转身就走了。买卖人有点发懵,不知道谁家姑奶奶这么大手笔。抬头看,姑娘穿着宝蓝色葫芦双喜遍地金的夹袍,瞧衣裳款儿像宫里的内家样。走路模样也好看,身条儿笔直,走起来一根线。那线一游,游进护军统领素泰家去了。买卖人吓得魂灵出窍,素家有个闺女在宫里做皇贵妃,听说三天两头爱回娘家小住。看看这边边角角里站着的戴刀侍卫,再看看二品京官家的阀阅门楣。买卖人暗叫一声妈,虫也不要了,背起匣子撒腿就跑了。
贵妃进了门招手,“老虎,来来,看额涅给你带了什么。”
小阿哥人在奶妈怀里,人却往那头倒。三岁的孩子长得敦实,折腾起来也拗不住。他胳膊一举,“放爷下来!”
老虎阿哥天生就很有威仪,人家孩子学话,开口先叫额涅阿玛,他不是。他拍着胸口管自己叫爷,那股子自大的劲头,连他做皇帝的老子都自叹弗如。奶妈子只得把他搁在地上,他迈着小短腿奔向他额涅,等走近了,却被一只硕大的屎壳螂吓着了。回过身子一头栽进奶妈怀里,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贵妃傻了眼,“这孩子怎么这么没出息?不就是一只虫吗!”
素夫人听见哭声慌忙奔出来,接过老虎好一通安抚,“乖宝宝儿,好宝宝儿,你额涅不靠谱,拿这邋遢东西吓咱们……姥姥打她!”作势在贵妃肩头打了两下,“还吓我们不吓?还吓我们不吓?”
贵妃挨了打直发愣,“这不是我儿子吗?我小时候最爱玩虫了,怎么他看见虫就哭呢?”
“你是个土地爷,咱们是金枝玉叶,能一样吗?”素夫人嫌弃地瞥她一眼,“还不扔了,吓坏了他了不得!”
贵妃没法子,远远把虫丢开,摊手给老虎看,“没了,额涅把它赶走了。你别哭了,哭成大花脸,宫门上禁军不认识你,不让你进宫去。”
老虎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她想起第一回给老虎阿玛讲解好肥骡的典故,那位爷脸上错综复杂的表情也很精彩。敢情老虎怕虫是随他爹,大人能装样,孩子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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