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檀一把的。
看得出来,霍檀虽是皇太后之女,许多事上却并不向着皇太后。又是个不知忍的性子,殿选之时毫无遮掩地表露自己对冯氏的不喜。
此事于霍檀而言更不一样。对云婵与叶澜来说,不容袭氏只是为了自保,可霍檀更要恨她利用自己的母亲。如此一来,她不容袭氏,实在正常。
“那……长公主打算如何?”叶澜不放心,还是问了一句。
霍檀轻然一笑:“想逼走一个人还不容易?她不就是个女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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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两天而已,长乐宫的事就在宫里传遍了。
宫中各处,从近前服侍的到在六尚局做事的,难得地都在议论同一件事:不知长乐宫新来的那女官做错了什么事,气得一贯举止得宜的明宁长公主大发雷霆,竟在主殿里破口大骂了起来,当即下旨杖责一百。若不是皇太后息事宁人,那位女官得被就地打死。
又过两天,同样是霍檀在长乐宫向皇太后问安,不知又出了什么事,总之她扬手一盏热茶直接泼在了袭亦茹脸上,惊得袭亦茹忙不迭地叩首谢罪,霍檀怒气冲冲地就要着人把她发落到浣衣局去,仍是被皇太后挡了下来。
第三回,则是皇太后不在的时候。
彼时是袭亦茹奉命去宣室殿给皇帝送几道点心,恰碰上有朝臣觐见不便入内,外殿亦有朝臣候着。起因不知、过程不明,总之结果便是霍檀恰好也来问安,这回直接对袭亦茹动了手,一巴掌扇下去,袭亦茹脸颊当即就肿出了五道红痕。
听闻若不是那位朝臣拦着,霍檀还得有下一掌打下去。
“那位大人是……你兄长……”叶澜急赶到端庆宫同云婵说了这事,说到此处时可算禁不住打了磕巴,“现……现在人还都在宣室殿候着呢,你是没瞧见明宁那脾气,这哪是要赶袭氏走,是要顺带着把宣室殿拆了……”
二人便一并上了步辇,匆忙赶到宣室殿,入殿就看到霍洹阴着一张脸——无怪他不高兴。当着朝臣的面,长公主把女官打了,且打了一回不够还要再补一次,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够丢人。
袭亦茹跪伏在地,哭都不敢哭一声,云婵垂眸一瞧便看见了她侧脸上的红痕;再看看霍檀,也是抽噎着,掩在袖中的手分明发着抖,不知是为何生气。总之,前两次大约是有意挑事,这回却是真让袭亦茹气急了。
“陛下大安。”云婵与叶澜同时屈膝一福,礼罢又看向云意,颔首道了声“兄长”,便不再言。
云意一袭飞鱼服的绣纹出有些许刚开线的痕迹,大抵是方才拉架时被指甲或者发簪刮到了。此时负手而立着,同样沉着脸。
“小妹无礼,让卓卿君见笑了。”皇帝稍颔首道,却是话音尚未落下,一旁的霍檀便立时争辩起来:“怎的就是我无礼了!皇兄问也不问始末,一味地护着那袭氏!若当真这么舍不得,早早地册封了算了!何必留在长乐宫耗着!”
霍檀气得面红耳赤,平日里清脆悦耳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尖刺,听得霍洹猛吸一口冷气——这算怎么回事!他原是想着到底是霍檀动了手、劳得云意要来拉架,所以才有了方才一句。结果霍檀不忍这句也罢,还牵扯到袭氏册封的事情上——还是当着云婵的面!
“我生在宫里长在宫里,还没见过哪一个敢像她这么不懂尊卑的!”霍檀怒然说着,美目一横袭氏,又道,“前几日要不是母后拦着,我早就发落了她了!”
云婵和叶澜听得这叫一个云里雾里,前几日是如何都不要紧了,就想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再者……霍檀那么胸有成竹地说要在七夕前让袭亦茹离宫,合着就是这么来硬的?!
眼瞧着霍檀气急,三句里有两句是气话,说了半天也没让众人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云婵的手在叶澜手上一握,睇了她一眼示意她安抚霍檀,自己便上了前去。站在袭亦茹身侧三两步远的地方,朝着霍洹一欠身:“陛下,此事陛下觉得是明宁不懂事无妨,但无风不起浪。臣女在宫里这些时日,明宁的规矩如何臣女是知道的——虽然……确是随性些,但还不曾如此失仪过,更不曾见她如此针对过什么人。如今几日之内,已三次与袭氏不睦,小妹心里到底有什么气,陛下还是问清了再说她为好。”
一声“小妹”,已是将此事全然归成了家事。是以殿中的气氛便这么巧妙而突然地转了向,众人的心绪都被她这话拨弄得不自觉地有了倾斜——霍洹、霍檀、叶澜是沾着亲的,云婵名义上是皇家人,云意是云婵的兄长……
唯独袭亦茹,被清清楚楚地隔在了外面,俨然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云婵抬了抬眸,看霍洹没有异议,便走向了霍檀,抿着笑牵过她的手,带着安抚问道:“既然叫我一声‘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好好说来听听。几日前的事我不多问,单说今日,你可是在宣室殿动的手。”
她说得温柔和气,端然是大姐姐在开导幼妹的口吻。霍檀红着眼眶,取出帕子拭了拭眼泪,狠狠剜了袭亦茹一眼:“袭大人倒是真会教女儿!送进宫来参选还要给旁人献献媚。平日里一副温和守礼的样子,简直、简直当了那什么又要立牌坊!”
“那什么”霍檀碍着身份到底没说出来,却还是云婵惊诧地望向云意:袭……袭亦茹向兄长献媚?!
作者有话要说:霍檀:你……你当了那什么又要立牌坊!
袭亦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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