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而这还是诸事里最轻的一件。”
雁逸嗤笑了一声。
“你别笑。”阿追蹙眉看向他,挣扎的神色忽地冷静下来,“上将军不明白。若单只是这些不快,我想我是可以不多和他计较的——不管怎么说,我已让戚国战败了十二次,我清楚这于他是多大的代价,也清楚在这十二战的这些时日里,他都不好过。”
这不是自欺欺人。苦心打下来的江山一点点再被撕走,于任何有志向的国君而言都是折磨。她在占卜时也看到了,看到他比先前憔悴许多,只怕所受煎熬比她当时还多。
他欺了她几回,她一刀刀捅回去。如若他能说不在意,那她也能做到把先前的不快翻过去。
但现下……
阿追叹了口气:“在这些事里,当时的难过委屈都是小的。要紧的,是我愈加清楚不论我多喜欢他,他强我弱这一点都改变不了。情状如此,我若再继续喜欢他、甚至想着嫁给他,就太可怕了。”
她哑笑着说:“他在强者的位置上,自然而然地会忽略旁人的喜怒。任何时候,他想出一口气,随便动动手段就出了。可我凭什么要上赶着受这份气?”
就拿他占下弦国那日让她去端茶倒水洗铠甲的事来说,现下想来,她不是不懂他当时是在赌气、是因恼怒她一心帮姜怀……可当时她心里也是同样有委屈、有气的,能撒这口气的却只有他。
她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雁逸越听神色越复杂,摸索着她的心思想下去,这才惊觉这些日子下来,自己享受于和她相处,却还一直不知她是怎样的想法。
“所以啊,上将军不要总觉得我和戚王会有什么藕断丝连了。”阿追笑音无奈,又轻松地缓了口气出来。
“嗯……”雁逸发着怔应下,又说,“那你是不想我去帮他?”
“无所谓。”阿追轻一耸肩,“我所想的,只是把自己心里的这口郁气出出来,然后跟他江湖不见,其余的都无所谓。”
她想,她还是怨他的,但在让戚国接连战败之后,已不至于仍到要他就此丧命的份上了。
所以出气之后“江湖不见”,该算是既理智又有礼有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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晔郡外,两军已成对峙之势,但战书未下,是以平静还可多维持一时。
士兵们又在下注押输赢了。先前已连输了十二战,这回押赢的连押输的一成都没有。
还有人调侃一位坚持押赢的:“还押赢?哟喂你可真是忠心可鉴!”
“别废话!”那人啐了一口,经了前十二战,他这会儿其实都输红了眼了,“这回准赢!看我赚套昀州的宅子回来!”
众人就一通哄笑,有嘴巴毒些的直言说:“做梦吧,还昀州的宅子?不把命输在上头就不错了!”
昀州是皖国的国都。皖国本就是出才子佳人的好地方,即便烽烟四起,也没见诗词歌赋、古董字画出的少了。再加上近来戚国节节败退,班、皖两国就显得气势更足,听说昀州的房价地价在这月余里又翻了一翻,不少别国贵族都爱在那里置个宅子,是个躲避乱世烽火的好地方。
众人笑侃着,乍闻马蹄声掀起,不觉停了交谈,寻声看去,继而有眼尖的认出:“那不是上将军身边的人吗?好像叫简临?”
然后就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军营里隐约有风声,说数日之前主上给上将军去了封信。有人说是要上将军带兵增援的,也有说是主上知道这次凶险,只让上将军自己抉择是否增援。
但不管是哪样,众人都还是盼着上将军能带人来的。
眼下却只有简临一个。
“主上。”简临步入主帐,抱拳一揖,手里的竹简便呈了上去。
嬴焕迟疑着接过,打开,里面除却雁逸的亲印,只有七个字。?
☆、第84章扑倒
? 雁逸信里的七个字是“此番非阿追所为”,嬴焕看完后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一股惊喜在胸中激荡得他直冒冷汗,而后终于定下心神,提笔给雁逸回信。
几日后前线的急信送回昱京时,阿追正坐在廊下,慵懒地看着旁边正抽芽的柳树发愣。只觉身后由人如风一样划过去了,回头看看,见斗篷的一角正划进门去。
军中的信使常穿这样的斗篷,阿追蹙蹙眉便也进了门。屋中,雁逸已将信打开来读了。
见她进来,雁逸挥手让信使退出去等,阿追眉头浅蹙:“怎么样?”
“主上要我安排增兵,各位将领随我调遣,定下后不必再做回禀,直接派出去就是。”
他边说边到书案前落座了,阿追扯了张席子在他对面坐下,随手倒果酒来喝,二人就各自安静起来。
送过去的信只有七个字,但二人却是挣扎了许久,才决定这样写。
于她而言,现下虽觉得不至于要戚王的命才解恨了,但他自己要去送死,她也实在没心思苦口婆心地劝他别去。何况她也说不出要雁逸领兵去救戚王的话——这么凶险的一战,戚王要亲征,不管说是他乐意还是被她逼的,雁逸被搭进去都冤得很。
雁逸同样没有表露“我一定要领兵去救主上”的意思,个中原委阿追没有过问,只是简单想想也能理解——先前的几个月雁逸差点没熬过来,盖因戚王所赐。他现在就算仍还忠心,半点隔阂都没有大抵也不可能了。
这事就教人觉得怎么做都不对劲了,看他去死太过头,上赶着去帮又有些违心。二人打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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