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痛恨丈夫瞒着自己定的亲事,却不想让樊华另外惹事。樊华惹上几回不该惹的人,吃了亏,心疼的还是姜氏。
对手边一个丫头板起脸:“香花,你见过楚家的姑娘,让你跟公子去,知道为什么吗?”
香花陪笑:“夫人放心,我香花记性最好,等我认出楚姑娘,就告诉公子去香她,不让公子乱碰别的人。”
“就是这样。”姜氏笑容里有几分阴险。
死鬼丈夫再有能耐,也不能阻止那姑娘人前失了名声吧?到时候,这婚约还是履行的。不过只能小轿一顶,侧门里进来。让死鬼在地下吃瘪,让总想干涉母子的老太太哭去。
街道上终于能走动的时候,看门的人进来回话,姜氏把认为重要的,又和儿子对上一遍。
“华哥,不要招惹上官国舅。”
樊华架肩膀晃肩头的横劲出来:“母亲放心。前年我只是和商户的姑娘多说了话,上官国舅就让人打我,说我调戏人。我说她们上赶着卖我东西,上官国舅的人不肯听我的,他冤枉我,我不会忘记。今天就在他家里香姑娘,是我的媳妇儿,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又确定下:“是我的媳妇儿?”
“她自己在你祖母前面说出来,又没有人逼她说。你祖母可以作证,是你的媳妇。”
姜氏觉得自己好似诸葛亮,不但收拾了那姑娘,收拾了自己不知道的婚约,把上官国舅堵在娘们心中的一口气也出去。
至于真的香了姑娘,上官国舅发起脾气,不见得听樊华的解释,说不好先给他一顿厉害的,这母子不肯去想。
一个要出气兼解恨,另一个要出气兼痛快。樊华带着香花急急忙忙的去了。
到上官国舅府门外,几个少年埋怨:“怎么才来?还以为你让上官国舅收拾一回,你不敢来了。”
“哪有哪有,”樊华连忙道:“上官国舅说不许碰别人家的姑娘,我今天只碰自己家的姑娘。”
少年们认出香花,坏笑上一通:“这不是你的通房丫头?你碰她,国舅不会说话。”
几个人提着礼物,从侧门里进去。没有一个人是正经名声,也没有很高的身份,不敢去见上官国舅,把礼物放下来,写名字在收礼的名册上,往看花的地方去。
有地位的女眷,都在二门里面看花。但肯定经过大门里的石径。少年们远远的守着路,好偷看大家的闺秀,也看游玩的民女。
樊华心中踌躇。
他的母亲昨天才说有个姑娘可以随便的香,当着人香,不管不顾的香。这事儿真好喂。
但他早早的答应兄弟们,今天大家在一起。万一他们也跟上来香,万一自己没香到,第一香让别人夺走,可怎么办?
他出神的时候,有一个少年对自己的小厮使个眼色,悄声道:“去见楚家表姑母,对她说我这就把人带去夹道。”
小厮走以后,少年提议:“听我说,咱们别挤在一起,这是国舅府,小心国舅看出来咱们偷看人,那一年的打,我没有挨上,你们中间有人应该还记得。大家散开吧。”
拍拍樊华肩膀:“老华,我和你逛。”
樊华心头大喜,甩一个人比甩一行人容易,忙道:“咱们走。”香花跟了几步,就装成别人家的丫头进了二门。
……
上官国舅府中的花草,数十年俨然京中一道风景。经过数代人的寻购异种,比宫里的花房还多出来数种。上官皇后进宫后,曾因为想念家里的花省亲两回,上官家花草的名气在这一代大放异彩。
皇帝也来看过,也说好。上官皇后特地下了一道懿旨,说好的东西应该与民同乐。让每个季节中,花开到最极致处,打开花房给人赏玩。
二门以内女眷住的地方,当然不可能。
漫步在花草里的楚芊眠,就从没有想过会遇上樊华。
楚三夫人的一个丫头不知做什么去,从二门外的方向过来,对三夫人耳语几句。楚三夫人笑一笑,握住楚芊眠的手:“刚才经过的花房,有一株花我忘记指给你,姐妹们都观赏过,让她们留在这里,我和你再去看看。”
楚丽纹摇着小手:“早些回来,还有好些花没有看。”
楚三夫人和楚芊眠回到刚才的花房,见再看一遍,景致也还是夺目惊人。
牡丹应是从云端而来,娇柔若云彩,色泽飞霞光。血紫绽放出杜鹃最好的神采,似乎随时可以飞离枝头。君子兰、蕙兰、早开的建兰或高或低,次第开放,花瓣若玉熠熠放光。
花是美的,花后面的墙也是美。墙外的面孔一下子出现,着实的让人惊骇。
认真来说,这个人的五官并不丑,甚至眉目清秀。但不管是山川走势般的眉头,还是乌亮星辰般的眼睛,又或者挺拔的鼻梁,都在他的面上浮躁无比。
就像上好的字画泡在水里,丹青妙手笔笔传神,但架不住丝丝的油墨随水荡漾,怎么看怎么模糊。
一团不正经、很嬉皮、气机虚、没骨头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气质,是忽然出现的这个人面上的一盆化神水。
再好的五官也经不住这纨绔气的熏陶,于是,楚芊眠一怔以后,视线里所有的花都让亵渎。
牡丹有了缺损,杜鹃添上衰败,君子兰可以改名叫小人兰。统统的,都不中看了。
王冕有两句古诗,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而这个人是,忽然一个人到来,万千美好皆化灰。
让楚芊眠脑海里先后出现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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