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杜九言被惊醒,一睁眼就看到一个三四岁的熊孩子,正贴着她,剪她的头发。
那孩子圆圆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婴儿肥的脸颊鼓鼓囊囊的,梳着个冲天的辫子,像个白白嫩嫩的萝卜。
“小萝卜,”杜九言抓住小孩,喝道:“你谁家的,你家大人呢,太过分了。”
地上掉了好几缕,要不是她醒的早,这小萝卜就要将她剪成秃子了。
“娘,乖啊。”没想到,小萝卜一点不慌不怕,还反过来摸了摸她的头,抓着豁口的剪刀,奶声奶气的道:“头发剪了你就会变丑,变丑了我们才能接着去找爹,你想不想找爹啊。”
他这语气,分明就是大人在哄小孩。
“找什么爹,谁是你娘?”杜九言说完,才发现这小孩子穿了一件灰扑扑的短褂,虽然破旧但却是粗麻的,就是一副古代人的打扮。
她像被雷劈了,又低头看看自己,也是一身粗麻的短褂,下面是条松垮垮的裤子,脚上一双圆口黑色布鞋,脚尖还破了个洞。
杜九言僵在原地,脑袋里嗡嗡的响。
她是谁,她在哪里?
“娘长的太美了,”小萝卜还在循循善诱,“出门太危险了哦,头发剪短了才安全,这样你才能找到爹呢,是不是啊。”
“娘乖乖的,”小萝卜笑眯眯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摸着杜九言的脸,“一会儿我就带你找好吃的。”
这小萝卜一口一声的喊她娘……难道她不但穿越了,还成了别人的娘?
这简直是一步登天,跨度也太大了。
“我?”杜九言指了指自己,“是你妈妈?”
小萝卜点着头,头顶的辫子一颤一颤的,“是娘,如假包换。”
“我的天!”杜九言捂着脸,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她上个礼拜接了件案子,为被告辩护。今天刚去法院递交材料出来,在停车场刚打开车门,就出现了十几个彪形大汉。
她专接刑事案件,经常遇到对手闹事甚至动手,所以她拜师练了散打过了六段青龙,一般应付自保没有问题。
这一次不同,对方人多又带了兵器……最后的记忆,背后被人捅了两刀,扎在了要害。
死了,还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的,杜九言沉着脸,一睁眼又看到肉呼呼的小脸,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的笑容。
很假,但耐不住人家长的软萌可爱。
“娘,你是不是困了,要不再睡会儿?”
杜九言捏着小萝卜的脸,“小子,你是打算哄我睡着了,再接着剪我头发,嗯?”
小萝卜嘴巴一瘪,委屈巴巴的,“娘,您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不会乘人之危的。”
“呃……”杜九言有种被小孩骗了的弱智感。
但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她还没见过这么精明的小孩。
虽然死了,可又重生了,不但如此她还免去了生孩子的辛苦,白得了一个儿子。
这样想想,她死一回也不全是悲剧。
“小萝卜,你几岁了?”杜九言看着小萝卜。
小萝卜挤啊挤的,钻她怀里来坐她腿上,仰头望着她,大大的眼睛跟葡萄似的眨巴着,“娘,我四岁了啊。你都不记得了?要不要找大夫呢,头还疼不疼?”
他说着,去摸杜九言的额头。
受伤了?杜九言自己也摸了一下,果然在发根摸到了黏糊糊的血迹。
看来原主的死是因为这伤。
“没事。”伤口很疼,杜九言皱着眉头。
小萝卜攥着她的衣襟,瘪着小嘴,眼泪啪嗒啪嗒的落掉,“娘啊,你不要死。”
可怜巴巴的。
你娘已经死了!杜九言心软,抱着小萝卜,“我死不了,就是忘事了。我的伤怎么来的?”
“真、真的?”小萝卜抹着眼泪。
杜九言点头。
“我以后再也不丢下你了。”小萝卜抱着杜九言,“刚刚我去找吃的,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赖四在欺负你,他还拿砖头打你的头!”
赖四?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个好人!杜九言拍了拍他的脑袋,柔声道:“没事,以后谁都欺负不了我们。”
“嗯嗯。”小萝卜抽着鼻子,点着头,“那我们把头发剪了好不好啊。”
这孩子,哭的这么伤心还不忘记剪她的头发,“想丑办法多的很,剪头发多麻烦。”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名字,”小萝卜眨巴着眼睛试探的看着杜九言,“你一直喊我小宝。”
小宝?杜九言撇嘴,这名字取的太没诚意了,还不如小萝卜好听。
她左右打量,她们待的地方像是个破庙的后院,她们坐在宝殿的屋檐下,四处残垣断壁杂草丛生,但更破的是,她们母子两人周身上下的衣服,简直惨到衣不遮体的地步了,和乞丐没什么两样,“小萝卜,这什么地方?”
“宝庆,隆安寺。”杜九言没有质疑,小萝卜暗暗松了口气。
杜九言回忆方位地理,应该在湖南境内,但又不知道两个宝庆是不是一个地方,“我们就是宝庆人?你爹呢?家里人呢。”
看这情况,她们母子应该在外很久了。
“不知道。”小萝卜眼睛骨碌碌的转着,“我爹死了,祖父母也死了,至于外祖家……您说不要他们了,就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爹死了,那原主就是寡妇喽?
一个身体虚弱生存能力更弱的寡妇,带着小孩不回娘家,在外面流浪……古代这么开放了?她觉得奇怪。
“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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