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婴颔首, “若广靖归府, 府中一切事物交由他来打理。”
“是, 和熙明白。”
“还有……”长婴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天尊还有什么交代?”
长婴沉默良久,“无事,你退下吧。”
胸口处有些钝疼, 长婴不想理会,阖上眼,任灵气在体内运行。周围越来越静,声音似乎被渐渐抽离。
忽而, 腕间一动。系着石头突然裂开,朝四面八方分散而去。长婴猛的睁开了眼。
*
“元德,拿个水壶来。外面的日头太大了, 花草都快枯死了,我去浇些水。”冉彦往窗外探了探,见外头蔫了一片,看着死气沉沉的, 便有些不忍。
“殿下,这些事奴才们来做就成了,何劳您亲自动手。”
“无妨,左右也闲着无事。”
元德闻言,抿住嘴不再言语,也不肯挪脚。
“为何还不去,是我使唤不动你们了么?”冉彦似笑非笑。
“奴才不敢。”元德垂下头,“奴才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事?”
冉彦坐在榻上,手不自觉的便搭上了那装石头的匣子。他本是让人收进了库里,思来想去,又让人拿了出来。放在显眼处,但就是不肯打开。
“奴才以为,殿下雄才大略,不该甘于此苦。”
“那你以为,该如何做?”冉彦本是慵懒的靠着,听了这话,不禁坐直了身子。
“奴才以为,殿下与塞安皇上终究是甥舅。若殿下开口,得了塞安的助力,说不定能重掌太子印。诸皇子论才论能论德,皆不如殿下,皇上逐劣汰优,着实……”
“有话便直说!”冉彦挑开了搭扣,将石头紧紧的握在掌心里。
“奴才不敢。”
“妄议国事,质疑皇上的旨意,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冉彦冷笑。
元德立即跪了下来,由于跪的急,膝盖与地面撞击出发出沉闷的声响。“奴才有罪,请殿下责罚。”
冉彦往前倾了倾,俯下身子,柔声道:“这里就你我二人,起来吧,以后切记不可在外头胡说。”
“是奴才疏忽,奴才不能起。”
冉彦下了塌,亲自将元德扶了起来。“你刚才所言,确实有几分道理。我本是中宫嫡子,如今落地这样的下场,我怎么甘心!”冉彦咬牙切齿,“舅舅与我书信往来,从头至尾只有两封,且皆被我烧毁。搜查之时居然出现在书房里,绝对是有人陷害!”
“殿下受人陷害,那些个平日追随殿下的老臣如今却没了消息,当真是几株墙头草!”元德愤愤道。
“父皇听信j,i,an人所言,如今我能依靠的,便只有舅舅了。”冉彦叹了口气,五指却收的更紧,青筋条条暴起。“只是如今我手头无人,舅舅放在东宫里的线人又因我一时昏头给拔了个干净,此时倒是不知如何给舅舅传消息了。”
“殿下莫慌,若塞安皇上记着殿下,必定会想方设法与殿下取得联系。”
冉彦拍了拍元德的肩,“还是你想的周到。”
“能伺候殿下,本就是奴才的荣幸。能给殿下出谋划策,更是奴才几世修来的福气。”
“起来吧,别跪着了。”
“谢殿下。”
冉彦看着元德退出去的背影,眼里晦暗不明。
*
原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自太子被废后,皆遭了贬责。且皇上下了令,为二皇子求情一句,便降一级,求情两句,便杀一人。冉彦也不希望老臣们为他求情,求情者越多,父皇越怒,他向来不能容忍事情脱离他的掌控。而且无论求多少次情,死多少忠臣良将,他被废一事,绝无回寰的余地。
他已经认命了。
但是他从未想过,塞安的探子,竟在他身边安c-h-a十余年,颇得他的信任,执掌东宫。
卫焘费尽心机,绝不是甥舅血亲能够解释的。
未及五日,卫焘的信便递了进来。当初那信件和佩剑能够通畅无阻的出现在他的书案上且无人发现,他早就该猜出的。能在东宫做手脚的,除了贞姑姑,便是元德了。
信上依旧是些冠冕堂皇的话。作为舅舅,帮冉彦谋夺他该得的东西,自然是义不容辞。卫焘的话,冉彦不想信。
冉彦提笔写了封回信。事成之后,舅舅想要什么?
冉彦将信叠好,直接交到了元德手里。“替我交给舅舅,万不可被人发现。我能不能夺拥天下,就靠舅舅了。”
“殿下……”元德一愣。
“莫要多说,尽快。我们没有时间可以耗了。”
冉彦与卫焘周旋,不过是想看看卫焘究竟想要什么。是想喝他的血,还是想吃他的r_ou_?
他终究是怀着一丝期待。长婴说,他在这世上无人能信,他本不愿信。
元德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冉彦,见他面上未有什么怒意,迟疑了些许,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了另一封信。“殿下的意思,皇上早已料到。”
冉彦接过信,手有些抖。
彦儿,舅舅可以举国之力助你登上皇位。但塞安不可灭,舅舅唯有一愿,若你能允……
冉彦悲从心起,掌心的汗将石头浸了个透彻。这些日子,他日日将石头握在手里,不肯放下。
卫焘希望夺得江山以后,塞安和尧国各占一半,就如同他身上流着的血,一半出自尧国皇族,一半出自塞安皇室。而他的皇后,必须出自塞安。
冉彦捏着信,扫了元德一眼。元德被他眼底的沉意吓的心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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