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是吗?”
男人哼笑:“安心呆着,小姐。只要你不乱来,我保证你和你舅舅会很快回到陆地上去。”
男人走后不久,门再度打开,晚饭和一个医生被送了进来。
晚饭是两块硬邦邦的r_ou_饼和两碗浮着油花的菜汤。医生看上去同这晚饭也并无区别,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油腻。好在他检查的手法尚算专业。
“这男人情况很不好。”医生c,ao着口音非常浓重的爱尔兰腔英语,“把我的氧气罐拿来。”
敏真急道:“他需要回到岸上,接受正规的治疗!”
“我还想吃法国n_ai油焗蜗牛配库克香槟呢,小姐。”医生嘲道。
他留下一小瓶氧气罐,走了。
敏真给于怀平挂上了氧气。于怀平吃不下r_ou_饼,敏真只好喂他喝了点菜汤,然后紧紧靠着他坐着。
她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将于怀平枯瘦的身躯搂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将他温暖。
“你真是个好孩子。”于怀平闭着眼,细细喘气,满脸泛着冷汗,“别害怕,敏敏,你舅舅和顾元卓,还有郭家的人,都正在努力找我们。你会没事的。”
“我们都会没事的。”敏真哽咽,“哥,你要坚持住,和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于怀平笑:“我怕是不中用了。不过也没什么损失就是了。魂归大海也是挺好的归属。你们搞生物科学的不是说过,所有生命其实都是从海洋里繁衍出来的吗?我只是要回到生命起源的地方去。”
敏真鼻音浓重:“你还这么年轻呢。你将来还会遇见一个很好的男人,很爱很爱你……”
“我已经遇见了……”于怀平的声音低了下去,“现在,我就是要去见他……”
敏真的眼泪滚落在于怀平的手背上,滚烫的泪珠几乎要将雪般冰凉的肌肤融化。
***
郭府y-in云密布。
江雨生一声怒吼,将郭信文推得连退数步,撞在墙边的斗柜上。
一个青瓷花瓶被郭信文的手肘撞碎。他的手撑在柜子上,随即又被碎片划得鲜血直流。
“我要杀了他!”江雨生前所未有地狂怒,面孔青黑,双目却赤红如血,“郭三那狗娘养的杂种!敏真要是伤了一根头发,我都要把他切成r_ou_片!”
“敏真不会有事的!”郭信文接过秘书递过来的手帕,捂着伤口,苦笑道,“我拿人头向你保证,雨生。老三只是想要钱。我给他就是。他才不想鱼死网破,贪财的人往往都胆小怕死,不会走极端。”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郭家而起,你来和我保证什么?”江雨生狂怒失控,再无往日宽容体谅。
涉及到孩子的人身安全,再和善的家长都会变成罗刹恶鬼。
郭信文相当愧疚:“是我疏忽,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不择手段……”
江雨生哽咽:“为什么总是我……”
郭信文苦涩低语:“因为你是我的弱点。”
谁都知道他郭信文对江雨生情深意重,视若人生知己,窗外明光。拿捏住了江雨生,就掐住了郭信文的七寸,要他向左,他不敢向右挪动半分。
尤其是,郭信文的一双儿女如今正在英国,不好下手。那并未被郭信文划入家属保护圈的江雨生舅甥俩就成绝佳的人质。
江雨生看着郭信文鲜血横流的手,好一阵无言。
外面又是一阵s_ao动,于怀安如一头母老虎似的扑进会议室,抬手朝着郭信文脸上就是一记耳光。
郭信文再度默默受下了。
江雨生倒有些替他难过起来。
同父异母的兄弟贪婪无耻、为非作歹,他这个兄长却要两面受累,各种怨怒和压力全都要他承受下来。
郭信文其实也是受害人之一,可是他们人人都责怪于他,很少想过他的难处。
而郭信文也如他往常一样,将所有的责任一人扛了起来,从不过多解释。
“郭诚文怎么不出来受死?”于怀安咆哮,“老娘要杀了他!我绝对要杀了他!”
郭信文沉声道:“我的人已去找他,你稍等……”
“我哥等不起!”于怀安急得火烧眉毛,“他的身体哪里经得住这么折腾?他的药和氧气罐都没有带在身边。只要受点刺激,他的心脏就不能负荷,就会……”
她不敢往下说,两眼泪水打转。
“敏真在他身边。”江雨生说,“她受过医疗培训,她会照顾好怀平的。”
于怀安将江雨生的手如沧海浮木般紧紧抓住,眼泪噗噗落下来。
这么一个雷厉风行、英姿飒爽的成功女士,爱情逝去也不过是一声嗟叹的,也实在坚持不住,为自己生命垂危的兄长失态哭泣。
“老三怎么说的?”于怀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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