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都在渗水。你的确入了水,却不止一次,而是两次。
第一次,至少两个时辰以前,也就是你口中的一个时辰前。水深到腰部,地点如你所说应是救起小朵的东郊。
第二次,却不是深水至腰部的东郊,而是水浅淡处的城门外近郊,因而此时此刻你的鞋子如此湿,只怕……从入水到此刻,还不到一刻钟。
此外你身上这件略长的外衣一看便是新换上的,为的便是挡住这道河棱。”冷文宇道。
刘征懊恼的皱了下眉,“这……都是冷师爷的一面之词。也许……”双手又忍不住快速互握了一次,说:“李全只是无意中打翻了水桶,弄湿了鞋子,而且他几次入水和小朵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没错,我家相公就是打翻了水桶。”李家嫂子抓着李全小臂衣料的手紧了紧,磕磕巴巴对冷文宇说,“入水那么冷自然要换干衣服。”
刘征补充道:“当时我们急着将小朵……好心报信。所以他才只来得及换上干净外衣。”
“只怕着急是真,好心是假。”冷文宇周身再次降低了温度,她扫过李夫妻、刘征,然后来到小朵的尸首旁。
当然她不可能在王氏未答应的情况下验尸。她对着小朵抱拳后,用扇子示意大伙看小朵的整齐扎在头顶的发髻,“大家请看这孩子的头发。”
大伙闻言都看了过去,小朵的头发整齐的梳了两个揪揪,头发中还夹杂着嫩绿色的蝶形水草和沙子。
众人均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有人说,王氏把自家的傻孩子照顾的不错,可惜了。
而王氏却是愣了下,道:“这不是我给小朵梳的头发,虽然也是一样的羊角辫和发带,但绝对不是。这到底是……”
这回不用管刘征插言,周围人很多人都奇怪上了:“冷师爷怎么知道王氏梳出来的头发什么样子?”
“难道有……?”私情,碍于冷文宇的威压、恩情,即便是调侃的话也不敢说出来。
“这谁给重新梳理了头发与小朵的死有什么关系?难道凶手会好心的为小朵梳理头发。”
冷文宇听着那些诽谤,清冷的神情不变,逼近道:“不错,有人为小朵重新过头发,否则落水后头发怎还会如此规整,这是要掩盖什么但要大家看的不止是这个,还有她头发上的水草。
之前有人言之凿凿的说,小朵是在东郊而非近郊的河边落水。刘师爷长居城中可能不知道,东郊河面上可还没长出如此鲜嫩的水草。难不成这水草长腿了?逆流而上跑到东郊?”
“的确是疑点重重,冷师爷没说错。”
“那孩子头发里面的水草,肯定就是李全第二次下水,在近郊河中弄来的。”
“没错,肯定是这样的。”
周围人都赞成了起来,一个个怒气冲冲的准备帮冷文宇把那四口人家绑起来。
冷文宇嘴角勾出阴气森森的弧度,再次逼近刘征,道:“当然以上种种论断都基于小朵的确是在东郊冰河中溺水而亡。也许,小朵并非在东郊溺水,而是在近郊,又或者在你们谁的家中!”
这下牛家两对夫妻、李家夫妻都吓得脸色白了,他们可没杀人,那杀人的一定是除了自己的其他人,刚要说我们随冷师爷去官府,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李全急得声音变调语无伦次,“小朵的死跟小的没关系。工友们都看见的,孩子跑来……说小朵她……。当时大伙饿,日头正在头顶上工头还不放工……真的很多人都在的!”
“哦?也就是午时。”冷文宇说这句话时心思几转眼眸转深变冷。
她阴森的视线调转刺在李全身上,“你午时随儿子从城外近郊到东郊救人,又从出事地点带着小朵回到城中,再算上找来板车等时间,满打满算两个时辰多。却是在酉时的此时,带着小朵出现在此地。
刨除你一去一回满打满算两个多时辰的赶路、救人时间,这多出来的一个多时辰,是干什么去了?”语调平缓,但却重重击在几人心头。
李全登时吓傻,双腿一软就要跪地……
但,刘征的娘子赵氏却突然出声了:“等等。其实、其实……您说的疑点,我们都能解释。”
第9章案起:冷师爷(七)
赵氏捏紧了手中红色的手绢,“不错,我们是在东郊救起小朵的,是……李全救回来的孩子,我家有钱,就……我们就找了大夫医治小朵,可……
我看那个孩子衣衫不整太可怜了。你知道,我也是个母亲,我也有自己的孩子,纵然小朵是个女孩还痴傻。我不想看着王氏难过,就为小朵略整理了一下仪容。可后来、后来……”
刘征搀扶住赵氏,“后来学生就回去了。”
“对!相公就回来了。”赵氏眼里闪出光芒,语气不再飘忽,“他说我们把小朵放在家中不好,可能会招惹人怀疑,就让我们带孩子出城,让李家大哥弄了水草和河沙掩饰我们动过小朵的事实,然后当做直接从东郊回来的样子。”
赵氏长得柔软端庄,此时眼睛红肿泪流不断,令那些义愤填膺的百姓都信了,而王氏也抱紧了小朵,感激的看向赵氏。
“你还是闭嘴吧。你编的下去,冷某可听不下去。”冷文宇走了过去,在其他人不解的眼神中,用扇子打向赵氏捏着手绢的手。
赵氏觉得那不是扇子,而是一块浸在冰水里面的铁,手腕疼得让她以为手腕被冷文宇给打断了,手中红色的手绢落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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