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中水汽弥足,陈之敬站的久了,身子也汗热,探头往屋里瞧顾君身影,见这人终于回身出来,望着自己,莫名地紧张起来,吞咽了口水,往日舌灿莲花,现下却不知该说什么。
院中安安静静的,只有那半空的无数软布轻飘飘浮动,风吹的狠了,发出猎猎声响,石青湖绿,水色松花,深深浅浅各色混作一处,看似缠绕在一处,转而却分开来,其实从未碰过彼此。
陈之敬望着顾君面颊,只觉得比原先瘦了许多,不过一月未见,却好似经年离别,这人望着自己,眼神也生疏。
半晌终于寻了个由头,轻声说道,你带着孩子,肯定辛苦,瘦了这么多。
顾君面色惶然,以为陈之敬来要这孩子,颤声道,这原就是,你陈家的孩子,我留在自己身边,确是不妥。
陈之敬终于听得顾君与自己说话,生怕漏掉一字,望着顾君双目,只觉望到一片深深湖水中,引得自己沉浸其中。
此时只怪自己笨嘴拙舌,不知如何抚慰这人,生硬说道,我原也不喜欢他,你带着,也无甚要紧的。
顾君听了,才放下心来,望着陈之敬漆黑双目,舍不得移开眼去,嗫嚅道,少爷怎的不喜欢他。
他二人竟拣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都想拖延些时间,好多看对方一眼。
陈之敬急忙说道,我讨厌这孩子爹爹,连这孩子也厌弃,你若喜欢,就留下他罢。
他说这话本是叫顾君安心,顾君听了,却难过地低下头去。
(完结啦)
139.
陈之敬见顾君低了头,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以为这人要赶自己,只得赧赧说道,你有什么难处,定要让我知晓。
顾君轻轻摇摇头,轻声说道,都挺好的,没什么为难的。
陈之敬往日一身好手段,此时竟是半点法子也想不出来,这顾君对他无求也无愿,叫他空有家财万贯,施展不开,权势称霸一方,也不知如何讨好,只是站在院中,拖延时间。
想问这人愿不愿意跟自己回去,又忆起那日在山中与他断了情结,恁是心中愁肠百转,也没脸面张嘴来问,陈之敬思忖许久,痴痴地望着顾君乌黑发顶,轻声说道,往日,是我对不住你,你勿要记恨。
陈之敬盼着顾君忘了那日之事,顾君一听这话,生怕陈之敬以为自己恨他,急忙说道,没什么恨的,都没事。
他一贯口拙,这话听在陈之敬耳中,到好似顾君浑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早就揭过,连二人过往旖旎,也一并抛了。
若是顾君恨着他,他还能寻着法子弥补,现下听了这话,陈之敬面色渐渐白了,强自挺住身子,颤声道,如此也好,也好。
顾君心中紧张,不明白陈之敬说哪里好。
陈之敬转过身去,面上两行清泪无声滑落,狠狠掐住手心,浑若无事一般,对身后顾君轻声说道,我先走了,家中还有事。
他一向高傲,若是那人已放下前尘,自己也不会死死缠着,勉强于人。
刚踏出一步,就听见一声细细的少爷。
陈之敬赶忙回头望着顾君,问他何事。
顾君一脸惊惶,见陈之敬泪流满面,不由得踏上几步,结结巴巴问道,少爷,怎的哭了。
陈之敬也顾不得脸上泪水,扯住顾君衣袖,恨声道,你叫我作甚。
顾君方才也是不小心脱口而出,见陈之敬问询,也不知叫住陈之敬做什么,瞧着陈之敬哭的伤心,更不知如何是好,愣在当场,心中好似叫人捏成一团,颤声道,少爷为何哭了。
陈之敬不依不饶,清泪一颗颗落下,只是拉扯住顾君,哽咽说道,我先问你,你方才叫我作甚。
顾君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几个字,陈之敬倒是扯着他,非要他说个明白。
。。。
新帝从陈之敬怀中坐起,摇着他的手臂,双目j-i,ng光熠熠,调笑道,然后呢。
陈之敬白他一眼,不予作答。
新帝哪里肯依,拉着陈之敬缠磨。
就听屋门一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怀中抱着一捧新摘的荷花,有大开的,刚冒了尖的,更有几支莲蓬,衬了片荷叶包裹。
屋中顿时荷香扑鼻,夏日晚风吹来,沁人心脾。
那男人将荷花c-h-a到瓶中,对新帝嗔道,窗外就听见你们在讲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新帝跳下床去,环住那男人肩膀,口中叫道,爹爹,方才父亲与我说,他原是不想要我的,还是爹爹待我好,硬是将我带在身边。
那男人笑道,他不要你,还不是将这么大家底都给了你。
新帝甩甩手,怨道,家底是给了,连那宁家八姑妈也硬塞给我。
那男人小声劝道,她不过虚长你几岁,从小跟你玩到大,哪里算你姑妈了。
新帝嗔道,他自己不娶宁家的姑娘,倒要我来娶。
陈之敬此时自床上下来,对新帝喝道,你快快滚回宫里去,别在这里磨蹭。
新帝自小就怕陈之敬,现下当了皇帝,也是惧他三分,连忙说道,方才还对我和颜悦色,现下就要撵我。
陈之敬说道,别缠着你爹爹,让他把s-hi衣裳换了去。
那男人听了,推开新帝便进了里屋。
陈之敬摸摸新帝头发,柔声道,你娶了八小姐,我也算对舅父有个交代,不枉我养你一场。
新帝嘀咕道,她自小欺负我,还要我立她为后,真是便宜她。
陈之敬瞪他一眼,新帝忙灰溜溜出了屋子,大门一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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