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相伴,一切都不同了。他掠过大殿,分析道:“臣以为,陛下不可无子,却也不必多子,历朝历代皇子争权,无所不用其极,实在不益于江山社稷。至于后位,立与不立皆可,其中利弊陛下自有明断。”陛下只需有子,以继江山,其余皆不重要。
叶子辰若有所思,除了心中那人,他对任何女子都提不起兴致,又谈何子嗣?他指尖轻叩龙椅上的扶木,继续问道:“凌王以为呢?”
叶子寒腹内早有说辞,恭身道:“臣以为,后位与子嗣虽系江山社稷,却是陛下的家事,容不得外臣插手。何况,陛下春秋鼎盛,不愁来日无子。”
叶子辰脸色稍霁,凌王到底是他的皇弟,明白他的心思,全身心支持他的决断。他捏了捏眉心,神色疲惫道:“此事,朕会仔细斟酌,退朝。”
下朝之后,朝臣们三三两两,陆续离去。
叶子寒即将大婚,府中诸事忙碌,他行色匆匆,脚步如飞,却被那直言进谏的刘姓文臣拦住,只见他忧心忡忡问道:“凌王,陛下这是何意?”
“陛下自有打算,我等臣子不妨静观其变。”叶子寒如是说,语气有些敷衍。
石适是御史,恰巧与那刘姓文臣同行,闻言,沉思道:“我看陛下对选妃一事颇为反感,次次以退朝搪塞,却不知因何如此。”他甚少行走后宫,是以对叶子辰和庄蝶依之事知之甚少,但他也不蠢笨,从细枝末节窥出一二。
叶子寒知晓其中缘由,却不能说破,毕竟那是叶子辰的私事。若是不慎传扬出去,届时,朝野皆知,流言四起,恐怕叶子辰将面对更大的压力。他语出警告:“无论何故,那也是陛下私事,我等臣子也不好多加揣测,徒惹陛下不快。”
“那是那是。”石适频频附和,叶子辰对国事英明睿智,公正严明,可涉及私事,他保不准会挟私报复。
御书房,叶子辰拿着一份奏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也不知是谁在背后说他。他看着奏折,脑中时不时想起殿上之争,心烦意乱地合上了奏章。
何泉随侍多年,越发修成人精,颇有眼力地递上一杯茶:“陛下,您的茶。”
叶子辰接过茶,喝了一口,微微蹙眉:“这是......荷露茶?”
“正是。”何泉谄媚笑了笑,“荷叶新发,宫人费了不少劲,才采得一些。”
叶子辰目视虚空,眸光悠远,想起第一次喝荷露茶,唇角不由勾唇浅笑。
何泉见他心情大好,又试探道:“陛下,凌王大婚,您要亲自去吗?”
“自然。”叶子辰脱口而出,话落,才察觉出他言语中的试探,瞥了他一眼,笑骂道,“你个老狐狸。”
何泉附和着笑了。
凌王府,红绸飘扬,里里外外一片喜庆的大红色。
马车陆续停在府门口,车上下来之人大多衣着光鲜,非富即贵,却也不敢造次,恭敬地递上请柬,待仆从验看之后,才大步走进王府。
庄蝶依站在府门口,默默望着十里红妆,曾几何时,她也身着红色喜服,忐忑地从南朝代嫁到北朝,却成就一段波折的经历。
不远处,一辆暗色的马车停下了。车帘一掀,跳下来的却是一袭青衣的高哲。他站定之后,复又向马车探去,温柔地扶下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肤色稍暗,发髻高挽,一双眼眸晶亮似星。她身材圆润,腹部隆起,怀有多月的身孕。她朝着高哲嫣然一笑,抬眸看到庄蝶依,微微一愣,却兴奋地喊道:“蝶依姑娘。”
庄蝶依看她颇为眼熟,狐疑地思考片刻,恍然道:“你是乌桓?”乍看一眼,她没有认出她,因为她从不曾见过她的女子装扮,而且她的身材丰腴了,愈发妩媚了。
乌桓点点头,眼珠滴溜溜转了转,笑盈盈道:“没想到你也来了,你可知,我表哥身在何处?”她大约有一年不曾见到表哥了。
庄蝶依摇头,她也不知。
乌桓眼眸微黯,抚摸着腹部,沮丧道:“也不知他能不能赶上外甥出世。”
“他,应该会来吧。”庄蝶依宽慰道,“你身子重,先进去吧。”
乌桓的沮丧来得快,去得也快,抱怨道:“要是别人,我才懒得折腾,可尹姿的面子,我不得不给啊。”
庄蝶依奇怪道:“你与尹姿很熟?”尹姿赠她请柬之时,她就发现她言谈与往日不同,若是与乌桓相熟,受她熏陶,倒是合理了。
乌桓贼兮兮地笑了,一脸算计的模样:“那当然了,她教我剑术,算是我半个师傅,而且,我们很快就要成儿女亲家了。”她太激动,身形不经意晃了晃,却险些摔去。
高哲紧张地扶住她,关切道:“夫人,我们进去吧。”他朝着庄蝶依点点头,扶着乌桓走进去。
曲薇薇看着她的背影,沉吟道:“姑娘,她那胎应该是个儿子。”
庄蝶依笑问:“你怎么知道?你看一眼就能测男女了?”
“我也是猜的。”曲薇薇解释道,“民间传言,肚子尖尖生男孩。”
喜宴之上,高朋满座,言笑晏晏。
庄蝶依扫了一圈,捕捉到角落里一个久违的身影。
云鹤被一个朝官缠住,那人殷切求医问诊,两人絮絮叨叨,最终,云鹤承诺喜宴结束便登门看诊,那人才喜滋滋道谢离去。他素来不善应酬,略显疲惫地回身,却见庄蝶依站在身前,瞳眸先是一愣,然后欣喜地笑了。
“薇薇,这是御医之首云鹤,你可以要多向他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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