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他就是这么死心眼的人。
这么多年了他还用着那款老式的诺基亚手机,颜色都已经褪了,却依然没有换过。
在上海的时候她拿过他的手机玩游戏,翻到联系人的名单时,除去工作需要,几乎没有一个朋友,所有名字后面清一色地标注着职称,比如经历,比如副总,比如主任,比如……就是没有一个属于私人圈子的名字。
他的相册没有任何新的照片,最近的一张照片时间停留在四年半以前,还是他们在吴镇的时候一起照的。
他的身份变了,穿着变了,前途变了,人生变了。
可是他的心没有变。
他还是严倾,那个简简单单的严倾,除了一颗从来没有变过将来也不会改变的心,别无他物。
尤可意想到这里的时候有点想哭,因为人这辈子能遇见几个在不知道未来方向时也依然死心塌地只惦记着她的人呢?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跟别人在一起。
他从来没有去考虑过如果五年后他们没有走到一起,他该怎么办。
她忽然开口问严倾:“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五年之后,你还是一无所成,那该怎么办?”
严倾闭口不谈。
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跟我说说好不好?”
他嘴唇紧抿,过了半天才说:“不敢想。”
简短三个字,说得尤可意很心疼。
他也会怕,他并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严倾,遇见她以后,他就忽然有了软肋。
她在一个红灯口把头靠了过去,闭着眼睛轻声说:“不要怕,以后我会保护你。”
严倾侧过头来看着她,头一次没有大男子主义地反驳她,而是微微笑着点头,“好,我等你来保护我。”
他的眼神亮晶晶的,像是星星一样。
一如初见时分,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夜晚,唯有这样一双眼睛好看又明亮,散发着温暖的光。
***
祝语看见严倾的时候,表情几乎可以用错愕来形容,原本兴冲冲地来给女儿开门的模样顿时没有了。
尤璐一家三口已经到了,嘟嘟一边啃苹果一边跑来迎接小姨,跑到一半看见了门外的陌生叔叔,脚下一停,“咦,我小姨呢?”
尤可意从严倾身后钻出来,“小姨在这里。”顿了顿,视线对上祝语,她有些忐忑,却仍然伸手握住严倾的手,笑着叫了一声,“妈。”
严倾也叫了一声:“阿姨,你好。”
视线停留在两人紧紧相扣的手上,祝语的表情变化万千,最后眼神沉了下来,退到了大门边上,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她说:“饭已经好了,进来吧。”
她甚至亲自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客用男士拖鞋,摆在了严倾脚下。
这顿饭吃得停沉重的,祝语一直没说过话,尤璐一家三口和父亲一直打圆场,说些有的没的,努力营造一种其乐融融的气氛。
尤父在桌下拍了拍妻子的手,然后摇摇头,让她不要这么如临大敌。
饭后,祝语破天荒地开了口,“既然来了,多坐一坐吧。”
严倾点头,“好。”
她又说:“会下象棋吗?”
严倾点头,“会。”
“那行,下一盘。”
尤可意很担心,因为母亲的棋艺很好,这么多年在家没事干就琢磨这个去了。
结果——
第一局,严倾:“将军。”
第二局,严倾:“将军。”
第三局,严倾:“将军。”
……
尤可意已经不敢直视妈妈的表情了。
一下午过去,她就不断听着严倾那句魔咒一样的:“将军。”
下完棋时,祝语随口问了一句:“棋艺不错,跟谁学的?”
“自己学的。”
“学了几年?”
“四年半。”
祝语有些不相信,抬头却看见严倾用稀疏平常的表情说:“跟着路达的副总做事以前,我打听到他爱下棋,为了钻研象棋,我半年里每天都在茶馆里看老头子们下棋。有时候从早看到晚,饭都不吃。”
他就这么看了半年,然后一次一次地向副总发起挑战,然后一次一次地惨败。
他说:“我什么也不会,就连放弃也不会。”
副总看着这个每天都在大门口等着他的年轻人,笑着说:“你想要什么?”
他说:“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于是副总给了他一年,一年后,如果他可以在棋艺上有所突破,赢了自己,就给他一个工作。
严倾看了半年,练了半年。
之后的那半年里,每天中午午休时间都有人陪副总下棋了。严倾被人将了半年的军,总算赢了一次。
所以此刻,他看着祝语,微微一笑,不再说其他的。
这条路很难,很艰辛,他把运气都赌上了,总算赌赢了。更苦的不用说,因为尤可意在,他并不想让她难过。
祝语看他半天,最终也没有笑,把两人送出门时,她只是低声说了一句:“下次再来,陪我下棋。”
说出这么一句话,她没笑,倒是尤可意笑了起来,像个孩子似的眉梢眼角都挂上了笑意。
她攀着严倾的脖子贴上去吧唧一口,欢乐地大喊着:“看吧看吧,我就说你是个讨人喜欢的人!”
严倾在长辈面前被她非礼了,面上一红,把她拉下来,“不好意思,她就是这个样子,有时候有点冲动,做事不计后果——”
祝语面无表情地问他:“你是在说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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