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形复述了一遍。洛侯听完后却是蹙起眉,垂下眼睫,似在沉思状。
三人互瞧了一眼,心中皆是相同的想法,也都在等老者的一个回答。
“老夫这里有寒浊之毒的解药。”顺着三位小辈倏然明亮的眸光,洛侯一字一顿道,“只是,老夫有何理由要拿它出来救人呢?文夫人,说说你的理由吧。”
第77章其之七十七
“这……”
面对眼前老者的要求,文容媛一时语塞,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有成千上万个非要救言时不可的理由,但这是她的理由,与洛侯无丝毫关连。
至于洛侯想听的是什么话……
文容媛毫无头绪地向洛潇投去求助的目光。后者本想说话,却在接收到老者一记凌厉的眼神后,识趣地摸摸鼻子闭上了嘴。
小洛将洛潇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叔父,翁翁也有问你吧,你说的什么啊?”
“我说,阿时是我朋友,我当然要救他啊。”
“……”小洛不禁捧着肚子笑了起来,“难怪翁翁让你跪着了,回答的一点儿水准都没有,言时是你朋友,可不是洛侯的朋友啊。”
洛潇瞪圆了眼:“说什么呢?可别忘了你是我侄女呢,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
洛潇虽是嘴上这么说,但十几年来他们俩都是平辈,自然也摆不出什么叔父的架子,小洛一点儿都不怕他,依然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
见此,洛潇只好撇了撇嘴,迳自走到屋外。
……
另一厢,洛侯眼见文容媛并无要开口的意思,轻叩着桌案提醒道:“文夫人?”
文容媛回过神,凝眸望着对首之人那双饱经风霜仍然明亮睿智的眼,心里默默忆起她知晓的、所有与洛侯有关的事情。
传说洛侯与武皇帝情深意重,却曾与其起过两次争执。一次自然是武皇帝死前攸关洛洵等人之冤案,而另一次是……
“侯爷。”良久,她缓缓启唇,喉头有些干涩,“洛氏数十年来为士族之首是板上钉钉之事,您历经武皇帝至当今圣上已四朝之久,坐拥朝中所有人的尊敬爱戴,想必对任何实质的酬劳皆看不上眼。但是……”
“说下去。”
“家夫乃是实诚之人,若沉冤得以昭雪,必鞠躬尽瘁,以死扶大卫社稷,绝不生异心。”有些忐忑地抬起眼,文容媛接着说了下去,“不类上大将军……及辅军将军。”
老者平静无波的面上忽然起了一丝细小的波澜。虽只有一瞬,还是入了她的眼。
文容媛暗道了句不好,她忘了言昌早年是洛侯的门生。虽然行至今日言昌早不需眼前老者的提携,他依然对洛侯执师徒礼,尊敬有加。
“所以,言中丞是触了辅军将军的逆鳞,威胁将其有异心之证据呈上,辅军将军索性先发制人?”洛侯嘴角微微牵动了下,面无表情地问道,“但虎毒不食子,天下真有这种父亲么?”
她垂下眸:“千真万确,但此事攸关家中私隐,恕妾不能详述。”
“……”
沉吟半晌,洛侯低低叹了口气,道:“随老夫来吧。”
文容媛心中一喜:“侯爷这是愿意襄助了么?”
洛侯并没有回答,只领着她穿过幽静的长廊,最终在一间书房停了下来。老者示意文容媛待在原地等待,隔着木雕花的屏风,她只能瞥见书房内的陈设十分素雅,有个约略三尺高的木头柜子。
不一会儿,洛侯自柜子的暗格中取出了一深蓝色的瓷瓶交到她手里,交代道:“用水煎了,内服,大约三日可见效。”
“嗯。”文容媛郑重应下。
待接过了那瓷瓶,她又有些小心地问道:“妾斗胆问一句,寒浊之毒并不常见,侯爷府中的解药是从何而得,又是为何愿意将此药交给妾呢?”
文容媛其实不觉得自己那一番慌乱中近乎是脱口而出的话足以打动他。
“你们曾救过瑾儿性命,按理说老夫本是理所应当帮你这个忙的。”
她忙道:“……那时妾与家夫仅是负责通风报信,救下洛小娘子的正是侯爷本人,我等实在不敢当。”
“你替言时说的那番话,老夫也确实不信。只是……”他摇摇头,无奈地笑道,“那个人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但他最终还是背信忘义,将前朝的江山取而代之。”
“啊……”文容媛微微张唇,欲言又止。
她本想问洛侯所指是不是武帝,后来又觉得问出来倒显得有些多余。
“没什么,权当是老夫在怀念故人吧。”他的声线十分平淡,“唯愿尊夫能保持着今日的想法,不改初心。”
说罢,老者兀自转过身,眺望着远处没有一朵云的湛蓝晴空,似是出了神。文容媛忽然觉得他的背影有些佝偻,最终只默默朝对方行了个礼,恭敬地退了出去。
*
与此同时,大将军府。
秦琮大摇大摆地在府中新掘的秘道中行走着。
不似大理寺还算得上干净整洁的牢房,在府中建筑秘道及牢房只是秦琮一时兴起。
环境恶劣、幽暗隐蔽自是不说,浓浓的血腥气无法逸散出去,他远远就闻到了那腥甜到令人作呕的味儿,不禁蹙起两道秀气的眉。
铁闸旁守着的守卫连忙将门闩打开,秦琮瞥了眼正在休息的几个狱卒及依然洁白如新的供状,冷声道:“没审出来还敢歇息啊?”
那狱卒慌忙爬起道:“禀大将军,按理说下一回动刑是一日后,在这之前小人都只能问他的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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