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晏项文和许默沧懊悔的表情,沧桑的容颜。还有,下午在许家听许默沧讲故事时,那无法缓释的痛,好像正以无比迅猛的速度和力度卷土重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喜欢逃避的胆小鬼,真是镌刻在她骨子里的属性,那一瞬间,她最想做的事情,竟然是想逃走,把信塞回去,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地逃走……
她真的挣扎了许久,才管住自己的脚步不后撤,也管住了自己的手,不要抖得那么厉害……
而后,才缓缓睁开眼,蓝青色信笺的中央,浅蓝色心形书写横格上,几句话。
如果不那么在乎,又何必苦苦找我?
我说过我忘怀不了,我释怀不了,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执着。
我爱你,从前是,现在是。离开前是,离开后还是。
我回来了,带着最初的那颗心。
这一次,我再也不会离开。
永远,伴你。
许自南呆立在原地,指尖无力,信纸和他的衣服都掉落在地,一颗心突然如同被掏空了一般,变得很轻,很轻……
就这么呆呆地站着,僵硬而麻木,如果不是楼下响起的汽车喇叭声将她惊醒,她真的怀疑,自己会一直这么站下去。
这样,就能站成一座雕像吗?
接踵而来的,是铁门开的声音,而后有车驶进来。
还在门口,还很远,她还有时间收拾!
她匆忙将衣服挂回去,然后拾起那张信纸,跑到外面用手机拍了张照,设了隐秘,再回到更衣间,把信纸叠回原样放进去,然后才从容取了自己的衣服,进浴室洗澡去了。
晏暮青进房间来的时候,她正在洗澡。
许自南并没有听见他叫自己,进来紧接着响起一阵门响,应该是进卧室去了。
许自南不知道此刻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绷紧了心,只觉得心口闷得发痛。
僵硬地站在喷头下,水淅淅沥沥冲下来,她甚至能想象他进来时的每一个动作的细节。一定是先脱去外套,露出里面的毛衣。他今天穿的是一件蓝灰色的毛衣,早上她给他找的,说起来,还是她给他买的。
然后,他若是穿衬衫,会一边走一边用一只手扯着领带,没有系领带的时候,会解开衬衫第一颗扣子,今天没穿衬衫,应该不会。
他会先换衣服,换上他的属于老头子才会穿的睡袍才进书房……
可是,他今天没有这一步,直接进书房了。
所以,是有什么事了?
她心里有些泛酸,也有几分感慨,什么时候,她竟然对他熟悉至此了……
关上水,随意擦干,胡乱套了件睡裙出去,行至他书房门口,站定。
门是紧闭的。
她敲了敲,里面没有声音,这很异常,不管他们之间发生多大的矛盾,只要她敲门,他都会出声让她进去的。
她自作主张,转了下门锁,发现里面竟然是反锁的……
这个房间,通常会进来的人只有她和徐姨,有必要反锁吗?
“晏暮青?”她叫了一声。
“你先睡,不用等我。”里面终于传来他的声音,略显冷淡。
“……”她站了好一会儿,很多话,便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她退回房间,隔着过道的小起居室,远远地看着书房的门。
她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这样对望着那扇门了,一门之隔,两个空间。她曾以为,这扇关闭的门已经对她自动开放……
她是真的以为过……
不久,有人来了,敲门。
此时来的人,只有徐姨吧。
是她下的规定,徐姨进来要敲门。
她只好站起来去开门,徐姨还是端着一碗汤,站在门口,神态和从前并没有区别。
许自南原本是不想让徐姨进来的,可是后来一想,她想验证一件事,所以,退开了,给徐姨让了路。
她回到卧室里,徐姨则已走到书房前。
还是隔着过道里的小起居室,她看着徐姨敲书房门,“大少爷。”
而后,门从里面打开了……
这是她验证的结果:她晏夫人不能进去,可是徐姨还是能……
早已经学会了不去吃徐姨的醋,她只是认识到一件事,晏夫人的空间是有限的,到现在为止,仍然如此,她原本以为,她已经朝他走近了一大步,却原来,她和他之间仍然隔着这个过道的距离,也许从来就没有拉近过,所谓的靠近,也许只是她一厢情愿。
今天的她毫无疑问情绪有些低落,甚至变得有些神经质,大概是跟她看到那封南歆的信有关吧。她不得不去想着信里的字字句句:如果不那么在乎,又何必苦苦找我?……这一次,我再也不会离开。永远伴你。
有些语句,是她都不曾能与他说的,大约是她胆小,不够自信。就连那句爱你,她说过一次连一句也没得到过后,就再也没有勇气说了……
徐姨进去了很久都没有出来,她不知道他们在里面会谈些什么,徐姨知道他所有的过往,他们有的是话题谈……
她?已经洗洗了,所以,该睡了吧?
闭上眼,重复出现的还是下午许默沧蹲在地上痛哭的样子,还有那张信纸,那些语句。
她当真不想去回想那些语句啊,可它们总要自动出现,每重复出现一句,她就觉得呼吸困难了几分。
她怕自己因窒息而死,黑暗中猛然坐了起来。对面,那扇门还是紧闭着。
她不想看见那扇门,于是又躺下……
这般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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